楚念禾这才惊觉，一段时日不见，这苏氏整个人的状态同她的声音一样，竟已经这样苍老了。难怪人都说环境给人带来的影响极大，只看着苏氏这个样子，便也知晓了。

她略沉吟了一下，将掩在口鼻上的手拿了下来。那股子让人晕眩的味道又冲了过来，楚念禾勉强忍耐了一下，才好能够平静地说话。

“苏姨娘，”她的声音冷淡得像是春日里从房檐上落下来的雨水：“别来无恙啊……”

苏氏本还静静地坐着，闻听她的声音，却突然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直到她慢慢地回转了身子，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楚念禾，她才仿佛真的确信了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

“啊……！”

苏氏一阵怒吼，突然一个闪身，拼尽了全力朝着楚念禾扑了过来。可到了她的跟前，苏氏刚欲伸手去抓她，却被身后的一个什么东西一拽，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

楚念禾猜的果然不错。这密室虽安全，可苏氏的心智已然崩塌，依着府里人对她的了解，用锁链将她绑住也是正常的。

“苏姨娘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没有东西锁着你，我自然也不敢贸然进来。”

楚念禾冷冷地看着苏氏，语气沉沉道：“只是如今瞧着你这副落魄样子，还真是叫人心生悲悯呢。”

那苏氏整个人都倒

在地上，满脸都是绝望的神色。听得楚念禾的话，她竟还是冷笑一声，尽量保持着不屑的语气道：“你悲悯我？还是省省吧！若不是我身上绑着这副锁链，我一定将你削皮挫骨，让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密室里缺少光亮，一切都显得暗沉沉的。配上苏氏这番话，的确叫人不得不毛骨悚然。

可楚念禾自有要紧的事做，怎会将苏氏这几句话放在心上。她低头又看了看如同抹布一样瘫倒成一团的苏氏，也不急着反驳她，而是捡了门口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今日是我母亲的寿辰，楚乐妍也回来了。”

楚念禾的声音清朗，却字字沉着：“苏姨娘可知道她为了什么来的吗？”

苏氏明显瑟缩了一下，就着昏暗的烛光，楚念禾自是也瞧见了她脸上的表情。那表情狰狞中带着几分隐忍的伤心，而这伤心，是藏也藏不住的。

“我自然……自然知道。”

那苏氏勉勉强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长久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又总是吃不饱饭，她甚至已经连走路都不能。如今她只能依靠着桌子腿儿，才能支撑着不至于倒下去。

“乐妍一定是回来见我的，那一日她出嫁，我知道她是想我去送她的，可我被关在这里，她也没什么办法。乐妍最是孝顺，我知道的……”

也

不知这话是说给楚念禾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从她的嘴里咕哝出来，竟无端便带上了几分苍凉。

楚念禾闻听此言，也不由得低头略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苏姨娘，我知道你心思剔透，不是这小小的密室能安的下的。”

她的语气突如其来的认真，一时听得苏氏也不由得屏息凝神，不敢将她的话打断。

“只是，苏姨娘，”楚念禾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她：“就算楚乐妍是你的女儿，她也未必肯为了你放弃了她的荣华富贵。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自欺欺人，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楚乐妍真的心里有你，就算她求父亲不成，作为七皇子的侧妃，她总有办法将你偷偷救出去吧？你是她的母亲，她若是连这点孝道都没有，可还称得上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好女儿？”

楚念禾声音朗朗，却如同浑厚的钟声将苏氏的心都敲得动摇了几分。她如何不知道楚乐妍是有法子救她出去的的。她不救，除了心里头没有她这个母亲，再没有旁的原因了。

尤其今日，是人尽皆知的楚府大夫人过寿辰的日子，自己的女儿赶着这一日赶回来，便更不是为了救她而来的了，毕竟人多眼杂，这样的日子，绝不会是什么好时机。

苏氏沉默了。

楚念禾陪着她静静地呆了一会儿，见气氛酝酿得不错

，便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或者你也该为你女儿想想，她如今刚嫁进七皇子府，正是要立威的时候，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有个被关在密室里的如此狼狈的亲娘，依着她的性子，她怕是更愿意与现在的嫡母多亲近的。”

她故意将话说得吞吞吐吐又勉强，只为了让苏氏更加恼恨几分罢了。

可苏氏也不是个傻的，听了楚念禾的话，她冷笑一声，语气低沉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如此挑拨离间，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

听闻此言，楚念禾不由得轻声笑了：“我就知道瞒不过苏姨娘。”

“只是，”她敛了笑容，接着说道：“我们虽已经撕破了脸，可我也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的。如今你这个样子，便是咎由自取四个字也无法完全地形容，你若是将满腔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