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再次落入了漆黑的梦魇里,楚念禾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觉得脑子浑浑噩噩,手脚都沉重得仿佛缠着枷锁。她偶尔半睁开眼瞧瞧外头的时候,总能看见有人正在自己的床前坐着,有时候好像在哭,有的时候又好像只是伤感地盯着她。她也曾努力地想张开嘴巴说说话,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这样睡着吧。
她偶尔这样想一想。重活一世,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温暖而舒适地睡上一觉了。
若是可以,她也许宁愿自己死在那个幽深晦暗的牢房里。毕竟,人死了就没有思想,也不再有期待,这样子的话,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待得楚念禾终于恢复了几分清醒的意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了。
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哭的眼睛通红,眼圈发青的小婵。
“啊!小姐你醒了吗?”
小婵的眼睛陡然睁得老大,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的惊讶。
楚念禾轻笑了一下,虽然还没力气动弹,可还是用微弱的声音取笑小婵道:“小姐我还没死,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听着楚念禾熟悉的声音,小婵终是忍不住,咧开嘴巴哇地一声哭
出来了,顺带着还将自己整个人都扑倒在了楚念禾的身上,压的她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要吓死我们吗?小姐……!”
小婵呜呜地哭着,鼻涕眼泪一遭流了出来,蹭的楚念禾的被子也有些湿漉漉的。
楚念禾知道她心疼自己,也没拦她,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哭够了,这才有些急促地喘着气道:“你若是再这样哭个没完,可就真的要见不到我了……咳咳!”
听得楚念禾果然有些难受,小婵便赶紧地起了身,用关切的带着哭腔的语气轻声说道:“小姐……小姐,奴婢再去把郝御医叫来好不好?他就在咱们东边的配殿守着呢,很快就来了。”
说罢,小婵有些焦急地起了身,打算去配殿找郝传。
可刚转了个身,小婵便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微凉的干燥的手抓住了。
“小婵……我昏迷了有几日了吧,”楚念禾的声音小小的:“我现在没什么事,就不要去麻烦郝御医了,让他回去休息吧。”
小婵闻听此言一时有些犹豫,可瞧着楚念禾的的脸色已然红润了几分,便也没再说什么,赶紧跑出去找郝传了。
楚念禾这才觉得清净了几分。抓着床边的帷幔坐起来时,
一股子极强烈的眩晕感涌上了脑子,一时间,她竟仿佛又觉得自己要晕过去。
努力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不真实的痛楚袭来,楚念禾这才觉得脑子又清亮了几分,不似方才那样晕眩了。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小婵才赶了回来。一见楚念禾竟自己坐起来了,她赶紧过来扶住了楚念禾的身子,又在她背后垫了一个厚厚的鹅绒枕头,这才扶着她一点点地倚靠了过去。
“小姐,您怎么自己坐起来了?”小婵的声音充斥着担忧,又将楚念禾额前的头发捋了捋:“郝御医说,您这是长期休息不好,又营养不良,才突然得的这眩晕症。这症候最是不可运动太过,也不可情绪激动,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呀!”
瞧着小婵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楚念禾不由得又扯开了嘴角笑了笑。
“好了,你的话我都听,你不要再恼了。”
楚念禾当然知道小婵为何这样不高兴。她对自己的关心,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了亲人之间的关心,这几日她昏迷以来,除了生父母,小婵怕就是最最担心的一个了。
闻听楚念禾的话,小婵的眼圈不由得又红了红,她低了低头,旋即又抬头
瞧上了楚念禾的眼睛。
“小姐……奴婢没有恼您,”她的话音未落,两滴大大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奴婢是恨,恨自己没有照顾好您。这样日日夜夜地守着,虽然知道您容易多思多虑,可奴婢从未想过您竟然会营养不良,以至于晕倒之后这样久才醒过来……奴婢太失职了,即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是对不起小姐平日里对奴婢的百般好的。”
一边说着,小婵一边流了满脸的眼泪,看着真是伤心。
楚念禾瞧着她这个样子,面上却是露出轻松的表情来,扑哧一笑道:“看你这个样子,莫不是以为我这一遭是活不下去了,赶着过来跟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只是这话实在不吉利,我是听也不要听的。”
小婵哪里想到楚念禾竟到了这样的时候还在取笑她,一时自是又好气又好笑,憋了半晌,终是同楚念禾一起笑出来了。
待得小婵脸上的眼泪尽数去了,楚念禾方才定下心来。瞧着屋子里并没有旁人,她便有些奇怪地问小婵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小苓呢?还有母亲,母亲在哪里?”
她还记得半梦半醒时候,母亲仿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