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皇后换了一身舒适的锦缎寝衣,又吃了一大碗熬的浓浓的甜牛乳燕窝,这才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瞧着郑嬷嬷仍在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皇后不由得笑了。
“养大了一个儿子,还不如深夜里的一碗牛乳燕窝让人心暖,”皇后的声音轻飘飘的:“郑嬷嬷,你说是不是?”
郑嬷嬷还从未见过皇后有过这样落魄的表情,在她的记忆里,皇后从来都是恣意飞扬的,她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了,”郑嬷嬷劝说道:“殿下如今正是青春年少,遇见那么一两个可心的,也是正常的呀。”
皇后闻听此言,却是摇了摇头。
颜离辰看上谁都可以,哪怕是邻国的公主,她都有把握去求了皇上,将那公主娶回来。可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偏偏会喜欢上自己情敌的女儿呢?
尤其是,她的女儿跟她长得那么相像,就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她就是死,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人进了她家的门,成为她的儿媳妇!若是让她日日看着这楚念禾,她怕是会气的一命呜呼了!
皇后的手重重地锤在了床边的梨花木上,床沿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咱们玄洵国建国数百年,从来只听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我不肯让他娶那贱人进门,难不成他还真的不认我这个母亲了不成?”
郑嬷嬷一脸担忧地看着皇后,犹豫了良久,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娘娘,殿下方才虽然说的是气话,不会不认您。但是殿
下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若是此事真的是您从中作梗,他往后,怕是会与您离了心了……”
离心?
一股寒意陡然从皇后的胸口里涌了上来,她一把抓住了郑嬷嬷的手,死死地盯着她道:“你说的事真的?不可能!他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儿子!他会为了那么个贱人,就与他的亲生母亲离心?绝不可能!”
郑嬷嬷的手被捏的生疼,可她瞧着皇后的样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殿下还小的时候,还是您教他的,若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踏平了天下也要得回来。如今您瞧殿下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按着您当初教的做的?”
皇后的心里轰地一声巨响,抓着郑嬷嬷的手也松脱了下来。
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教过颜离辰什么?也正是因为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她才这样教导自己的儿子。可如今……难道她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心中仿佛一把火熊熊燃烧着。她失声痛哭道:“郑嬷嬷,郑嬷嬷……你叫我如何能看着她的女儿做了我的儿媳妇啊!”
郑嬷嬷瞧着皇后这幅样子,心中更是疼的无以复加。她一把将皇后抱在了怀里,抚着她颤抖的肩膀道:“娘娘,娘娘!奴婢不是说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皇后还哭着,没有回应郑嬷嬷的话。郑嬷嬷想了想,接着说道:“娘娘,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楚念禾真的因为这件事自戕了,会有什么后果?”
皇后的哭声弱
了下来,抽泣着说道:“你方才不都说了吗,自戕是大罪。她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她家满门怕是都要受连累的。”
说罢了这话,皇后的心里却仿佛有一根弦被拨动了。
受连累?
这连累,顶多是他们家老夫人的诰命被拿掉,父亲几年不能升官,却是不能伤及性命的啊。
她直起了身子,盯住了郑嬷嬷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
郑嬷嬷当然知道皇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娘娘细想,若是楚念禾因此活不下去,选择了自戕,又与娘娘有何干系?且这后果也不算太大,若是她真的一心寻死,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她又替皇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殿下只是年少气盛,他对楚念禾这般痴情,不过是她几次三番地拒绝他,勾起了他的征服欲罢了!若是楚念禾死了,殿下伤心一段时间也就罢了,到时候,还不是娘娘说了算吗?”
皇后终于明白郑嬷嬷的意思了。
是啊,她可是皇后!虽然现在这管理六宫之权暂时不在自己手上,可若是她想制造一个他人自戕的现场,那又有什么难的?
她的脸色都亮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你说的对,说的对!若是她自己死了,辰儿难道还能怪到我身上不成?”
郑嬷嬷见皇后又恢复了精神焕发的模样,也高兴地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娘娘可要在殿下跟前表现出您赞同此事的意思,万万不能将打算露出去了!”
皇后立
时便点了头。两人又低声密谋了其中的细节,这才最终将此事敲定了。
待得第二日,皇后又宣旨将颜离辰叫进了宫里。
颜离辰一宿没怎么睡好,脸色都是晦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