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转头看向了小觅:“你这说辞倒是没什么错处,我不与你争辩。只是,那染料就算扔了,也是有个去处的吧,不知小觅姑娘将那染料扔在何处了?”
“自然是扔在宫中统一回收垃圾的地方了,”小觅冷哼了一声,面上已全无慌张的神色:“楚惠侍若是不信,自可以去瞧瞧那回收垃圾之处。只是,宫中清理垃圾清得早,不知会不会等到楚惠侍去翻咱们碧水阁的垃圾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眼神也挑衅地看着楚念禾,虽然仍旧跪着,整个人的气势却无端被抬高了半截,仿佛真的是受了冤屈才如此愤愤不平的。
“放肆,”公主虽也有些怀疑,可还是呵斥了小觅道:“不可如此对楚惠侍说话。”
“是,”小觅自然是听出公主语气中的缓和,低头恭敬地答了话。
楚念禾瞧着小觅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嘴角又扯起了一丝微笑道:“小觅姑娘平日用的原料可还在你的卧房里?”
“自然是在的,”小觅中气十足:“若是楚惠侍想查,尽可派宫女去翻奴婢的东西,我绝不拦阻!”
小觅这话一落,就算一旁听声的宫女们也觉得,她是笃定自己身上查不出半分嫌疑才这样回话的。宫女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互
相交换了眼神,都在替楚念禾觉得尴尬。
“念禾,”公主只当是楚念禾错判了一桩事,并无责怪地朝她说道:“今日之事是否是你多想了?小觅虽来宫里伺候不久,但行事也算勤谨,就连我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的。既然与这染料无关,不如查查别的事情,无论是谁想害了我,终究是能查出些端倪来的。”
公主耐着性子说了这许多话,不过是为了给楚念禾一个台阶下罢了,楚念禾自然领情。只是——她又瞧了瞧一脸正义的小觅,沉着声音对她说道:“小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认了这件事,我还可向公主为你求情,若是你仍旧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听得本来十分淡定的小觅也着了慌:“你这是什么意思……奴婢说没罪就是没罪,这种事还能平白就认了不成?”
“好!”楚念禾当机立断地喝了一声,又朝着郝传说道:“郝御医,不知这涂在指甲上的染料可否能辨出是否藏有麝香?”
郝传低头答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气味幽微,还需仔细甄别。”
众人听了郝传的回话,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也知道楚念禾为何屡屡受挫,还这般执着了。一旁小觅的心脏也咚咚地打起鼓来,此
刻只盼着这郝传医术不精,闻不出那指甲上的味道来——毕竟,这染料已经染了一天多的时间了。
宫女们依照郝传吩咐,从公主小指的指甲上刮了些许那染料的粉末下来,收集了一小撮,交到了郝传的手里。郝传将那染料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又仔细地查看了那粉末的成色,一脸专注认真的样子。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眼神皆落在了郝传的手上和脸上,个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楚念禾虽然心中并不十分确定,眼下也不得不作出洞悉一切的样子,冷冷地瞧着郝传在那儿甄别染料。
终于,郝传将那染料小心地抖在了一方丝帕上,又拿着那丝帕走到了公主的跟前,十分郑重地朝着公主说道:“回禀公主,这染料中——确实有麝香这一味香料。”
他这话一出,听得屋子里的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目光也统统落在了小觅的身上。小觅有些不敢相信地抬了头,瞧了瞧众人的神色,立刻又匍匐在了地上,几乎是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呼喊道:“公主,奴婢冤枉!”
“冤枉?你竟到了此刻还在嘴硬!”公主忍不住怒喝一声:“我瞧着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若是不用刑,怕是你是咬死了不肯说实话了!”
说罢,公主蹙着眉头站起了身,朝
着门外的小厮们吼道:“来人!给我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拉出去打上一百板子,就算是中途打死了,也要打到足数为止!”
公主这是真的发了狠。在宫中伺候的人们无不知道,这种刑罚使用的板子上面都钉了钢钉,虽看起来平滑,打在身上却是十足的痛。别说一百板子了,就是轻轻地打上二十板子,怕是半个月都下不了地。这一百板子打下去,真是神仙也救不了小觅了。
公主一贯是一言九鼎,没有反悔的。小觅一听到公主下了这样的命令,吓得立刻便瘫软在了地上,哆嗦着嘴唇哀求公主道:“公……公主,求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怎么就不信奴婢呀!”
说罢,她忽然恶狠狠地看向了楚念禾,声音又是凄凉又是哀恸地怒斥她道:“楚惠侍!我与你到底有何仇怨,你竟如此不肯放过我!不过是那日我不小心坐了公主的梳妆台,你便要挟我做了这涂抹指甲的染料之后,便要将配方交于你!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肯给你就含恨在心,这般陷害于我?”
她声嘶力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