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知小觅为何如此,楚念禾可是知道。瞧着小觅给公主这般加紧地一层层地染着指甲,这麝香的毒性怕是也一层层地渗透进公主的身体里了。若是再不加以制止,伤了公主的根本,楚念禾的心里又怎能过意得去?
“小觅,听说你又为公主制了新的颜色,我瞧着这颜色极好看,便想讨一些。”
楚念禾紧紧地盯着小觅,眼神中透着些许意味深长,看得小觅心里不由得开始打起鼓来。她低头犹豫了一下,又朝着公主软言道:“公主,今日这颜料是用深冬埋在树下的梅花腌渍的,咱们宫里统共就这么一小坛,也就够公主染一个夏季的,很是珍贵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将这颜料给楚念禾了。小觅越是这般计较,楚念禾的心中就越是笃定,若是自己猜的没错,这颜料中怕是就藏着麝香了。
楚念禾瞧着天色已晚,此刻叫御医过来查看,怕是要惊动了各宫的人,也是不妥,便刻意缓和了气氛道:“公主的丫鬟还真是贴心,既然这染料如此珍贵,我便等小觅制一个时令的染料再来向公主讨一些吧。”
瞧着小觅的神色也不似方才那般慌张了,楚念禾便起身向公主问了安,朝着自己的寝殿去了。
走在回鸢尾阁的路上,楚念禾仍在思索着关于小觅的事。瞧着这小觅仿佛并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如今能这般堂而皇之地在公主的宫中行悖逆之事,想必背后还是有有权有势的人撑腰的。
楚念禾又想起了那日颐指气使的芷妃,心中对她也有几分猜忌。只是这芷妃行事虽张狂泼辣,却并没有什么章法,应是不会用这样卑劣阴险的手段去害人的。
难道真的是皇后?楚念禾的心不由得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此事虽风险极大,但若事成,这麝香之毒便会让公主失去生育孩子的能力,实在是一件毁人一辈子的大事。就凭皇后能生出颜离辰那样精于谋算的儿子,便知道她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这样歹毒的主意她也是想的出来的。
只是,这小觅如此不顾一切地为皇后舍命做事,想必也是得了什么承诺或是威胁,若是想让她说出实话来,怕是还是要费上些功夫。
一路沉思着回了鸢尾阁,已是夜色满园了。楚念禾在小婵和小苓的伺候下换了寝衣,又简单地梳洗了一番,便爬上床沉沉地睡去了。
许是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许久未做梦的楚念禾又陷入了一段奇异的梦境里。她先是在梦中与颜离辰拼了个你死我活,而后又被皇上赐婚,做了颜离倾的妻子。只是梦中虽与颜离倾郎情妾意,却见他的府里有十数个妻妾,个个皆是面目狰狞地瞧着她,那可怖的眼神,一下子便把她惊得从梦中醒过来了。
背上的汗还一层层地糊着,让楚念禾好不难受。她瞧着外头天还未大亮,便不想打扰守夜的小苓,自己悄悄地起了身,打算去打些热水来擦擦身子。可一旁小床上睡着的小苓觉轻,听见楚念
禾的床上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便坐起来道:“小姐,您可是醒了?”
“嗯,”楚念禾轻轻地道。
小苓听罢,赶紧去一旁的烛台旁将蜡烛点燃了,借着烛火跳动的光芒,她一眼便瞧见楚念禾正满脸大汗地站在窗边,脸色也是惨白着。她赶紧去倒了一杯热茶给了楚念禾,又去闺房外头打了一盆热热的水,又拧了帕子,开始为楚念禾擦起汗来。
“小姐,您是有什么不舒服还是做了噩梦了,怎的半夜竟出了这么多的汗?”小苓的动作很轻,麻利地为楚念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有些担心地朝她问道。
“没什么,”楚念禾并不想说方才梦见了什么,便轻声安慰她道:“只是屋子里太闷了,盖的被子也厚了些吧。”
小苓聪慧,自然知道楚念禾有意藏着心里的事不肯说。她想了想,还是应了声道:“是奴婢想的不周到了,明日便再准备一床薄的被子吧。”
楚念禾略点了点头,又由着小苓将她扶回了床。瞧着小苓认真地摆弄着床边的纱帘,她忍不住轻声问道:“小苓,你说,这世上的男人一定是要三妻四妾的吗?”
“当然是了,”小苓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楚念禾:“别说是咱们楚府了,就是乡下稍微富庶一些的人家里,男人娶上三两房妾室也是没什么的。小姐为何这么问呢?”
小苓说的话,楚念禾又何尝不知。就算自己的父亲为人正直,也对自己的母亲感情深厚,可他还是娶了十数个
妾室。每每楚念禾去参加家宴之时,都听着那些姨娘们从头呱噪到尾。可除了显得人多热闹之外,楚念禾实在是瞧不出究竟有哪里好的。
瞧着楚念禾又陷入了沉思,小苓便悄声去烛台处将蜡烛吹灭,又小心翼翼地上了小床,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
小苓是睡了,可楚念禾想着方才的梦境,却是翻来覆去地再睡不着了。直到天色亮了起来,小苓起身去为她准备早晨吃的糯粥,她才也跟着起了身,到梳妆台处去呆呆地坐着了。
“小姐,您今日起的好早,”小婵端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