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鬟的心思倒是奇巧,难怪一入了公主的碧水阁便这般受到看重,只是若锋芒太过,倒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楚念禾又瞧了瞧这名叫小觅的丫鬟,心下一动,突然便想起了从前听说的一桩事情。
这事情还是当时的楚念禾的夫君——颜离辰向她说起的。说是有一次,太后命人从外头找了大夫来给宫里的下人们治病,不知怎的,那大夫轮调到公主的碧水阁之时,公主许是为了好玩让那人给自己把了脉,那大夫竟发现公主有中了麝香之毒的症候。这事在宫里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震怒,命人把公主寝殿里伺候的人都去审问了一遍,到最后却也没问出什么,这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从时间上看,公主被查出身体里藏有麝香时,也就是此时再往后推两个月。楚念禾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公主手上染的粉嫩的指甲,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怀疑。
只是虽怀疑,这等大事却不可随意地宣之于口。若是这丫鬟并无什么问题,恐怕是会惊动了那暗害公主之人,也让这宫里的主子们怀疑了她来宫中为官的真实目的。看来眼下只能暂时偷偷
地调查此事了,好在这麝香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上几日倒也无碍,只盼着公主身体强健,不会受这麝香的影响才好。
心中有了决定,楚念禾便隐去了自己面上的担忧,故意作出羡慕的表情道:“宫里果然是好,连一个普通的小丫鬟都有着这样奇巧的心思。”
她的目光注视着公主,眼角的余光却能瞧见小觅。那小觅听见她这么说,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来的确是受过教的,竟能够如此不形于色。
公主又与楚念禾说笑了一会儿,便让宫女为她披上了粉色的羽纱斗篷,带着楚念禾一道往学琴的地方去了。还未走到琴房,楚念禾便听得公主哎呀了一声,声音有些不悦地朝着旁边的宫女说道:“你怎么没为我带上护甲?若是练琴时伤了我的手,仔细我剥了你这贱蹄子的皮!”
公主一贯对下人严苛,那宫女听到她这么说,吓得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哭道:“公主饶命!今日奴婢是要为您带护甲的,可您说指甲上的染料还未干透,不让奴婢带,奴婢这才忘了……”
“你还敢顶嘴!”公主显然是被这宫女说中了心思,气的抬手便要
打她:“今日若是不将你的脸打花,我这碧水阁岂不是都要跟着你翻天了!”
那宫女嘤嘤地哭着,看着也是可怜。楚念禾见公主动了怒,也不好不劝,便在一旁扶住了公主的胳膊,轻声地道:“公主还是莫要动怒了,打了这宫女事小,若是因此伤了您的手,待会可怎么练琴?”
公主一贯最是宝贝自己的手,平日里在自己的寝殿教训宫女也都是让旁人去做的。如今她听见楚念禾这么说,便压了压自己的怒气,对着那宫女便呵斥道:“还不快滚回去给我取护甲,若是耽误了本公主练琴,谁也救不了你!”
“还是让念禾去吧,”楚念禾又瞧了瞧那瑟缩的宫女,对着公主说道:“这宫女怕是已吓得腿软了,一来一回又要耽搁不少时间的。”
公主听罢楚念禾的话,又恨恨地朝着那宫女唾道:“废物,”又对着楚念禾说道:“既如此,你便去吧。”
楚念禾的眼角看到那宫女投来了感激的眼神,她也没有犹豫,朝着公主低身福了福,转身便往碧水阁去了。
琴房所在之处是极雅致的地方,风景也好,只是离碧水阁远了些。这一段
路曲曲直直,还要绕过一条大路,拐上几个弯才能走到,难怪公主会这般生气。
正走着,楚念禾突然发现颜离辰带着一个小厮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常服,去的方向又像是皇后的凤翔殿,看来是进宫来看望皇后的。
楚念禾还急着去给公主取护甲,不想与颜离辰有什么谈话,便侧身躲在了一个窝风的墙角里,等着颜离辰过去才走了出来,急匆匆地朝着碧水阁去了。
她的心中还对那小觅有着疑问,踏入碧水阁的时候,也就没让宫女们去寻护甲,自己悄没声地就走入了寝殿,里头静悄悄的,楚念禾仿佛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距离公主的梳妆台还有一道门,楚念禾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趁里头的人不备,突然便推开了那扇门,将坐在梳妆台前的小觅吓了一跳。
那小觅腾地一下从椅子上便站了起来,面上带着些许的惶恐,愣了半晌才朝着楚念禾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楚惠侍。”
楚念禾瞧着小觅慌张的样子,对她的怀疑便更是多了几分。朝着梳妆台走了几步,楚念禾故意装作十分和气的样子,看着梳妆台上的几种花瓣
和粉末说道:“这就是你要为公主制的染指甲的东西吗?”
小觅一看楚念禾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东西上,便也朝这走了几步,将那装粉末的纸略微团了团,面上挂着几许假笑道:“回禀楚惠侍,这是奴婢为公主殿下制的鸢尾花染料。因还未到合欢花盛开的时节,所以先制几种别的花色,倒也让公主新鲜新鲜。”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