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大惊,不由得想站起身来到屋子里头去拦住父亲,一旁的小婵见状,忙按住了楚念禾,小声劝道:“大小姐还是莫要管此事了,若是这样进去,恐怕老爷会更加生气。”
楚念禾如何不知小婵说的话是真的,她只得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可是瞧着屋子里头跪伏在地上的母亲,她的心里就如同刀绞般的难受,恨不能替母亲挨了那一巴掌。
屋子里的楚平克发泄完了自己的愤怒,好像也冷静了下来,面上带了些愧悔的神色看着头发已有些散乱的楚夫人,低声说道:“对不起,青羽。”
犹豫了一下,他又对着楚夫人道:“青羽,这些年来,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阑珊对你做过什么,都不是我授意的,希望你明白。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善自珍重吧。”
许阑珊?楚念禾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立时愣在了那里。
许阑珊是颜离辰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继皇后,楚念禾对此再清楚不过了。可为何父亲会无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提起当朝皇后,且并不对她用尊称,而是直呼其名?许阑珊又对着自己母亲做了什么,竟
让母亲与父亲记恨到如此程度?楚念禾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简直就成了一团乱麻,她很想捋顺清楚,可根本就没有思路。
眼看着楚平克就要从屋里出来了,小婵见楚念禾还呆呆地在想着什么,忙着急地把她拉到院子侧面的角落里,这才看着楚平克一路出了院子,朝着与大门相反的方向去了。
小婵这才松了口气,可她转眼瞧见楚念禾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楚念禾听了小婵的话,方才有些回过神来,忙对着小婵叮嘱道:“你在院子里等我,莫要让别人进来了。”便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了一口气,将门上的珠帘掀起来走了进去。
楚夫人已经从地上起来坐在了蒲团上,她的肩膀一点一点地耸动着,好像在哭泣,有些凌乱的发丝在她的耳边漂浮着,看起来又是狼狈又是伤心。
听得珠帘响动,楚夫人还以为是楚平克又回来了,忙将脸上的眼泪用袖子拂去,连头都没有回,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说了再不来打扰我吗?”
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楚念禾的鼻头一酸,扑通一声便跪在了
地上道:“念禾给母亲请安来了。”
楚夫人的身子猛地一震,似有些不相信的回过了头,便正好对上了楚念禾的眼睛。
“念禾?”楚夫人难以置信地盯着楚念禾,嘴里喃喃地道。
也难怪她觉得意外,她出府的时候,楚念禾只有几岁,如今已然长成了大姑娘的模样,再不是从前那个围绕在她膝下的小女孩了。
“是我,母亲,”楚念禾白嫩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女儿不孝,直到此时才来看望母亲。”
“念禾!”楚夫人哀恸地叫了一声,一下便将楚念禾搂抱在了怀里。楚念禾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般温暖的怀抱了,就连她上一世出嫁的时候,母亲都未曾在她身边陪伴着。平素里虽然父亲待她也是极好,但终究与母亲的关怀差上几分,如今被母亲抱在怀里,楚念禾心里空缺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楚念禾就这样静静地伏在母亲的怀里,跟着母亲哭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人终于将情绪稳定了下来,楚夫人才爱怜地拉起楚念禾的手,端详着楚念禾的脸哽咽着道:“念禾,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母亲真是高兴。这些年来让你和
隐秦都受委屈了,你们都过得好吗?”
楚念禾听到母亲提起楚隐秦,便老老实实地回禀道:“隐秦两年前奉了陛下的旨意,随着太子一同去了边疆驻守,如今也快回家省亲了。”
楚夫人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呼吸有些急促地问楚念禾道:“这旨意是不是皇后怂恿着陛下下发的?”
说罢,她似乎又觉得自己失言了,咬了咬嫣红的嘴唇,摇着头道:“你一个闺阁女儿,怎会知道这些事呢,是我糊涂了。”
楚念禾看着母亲有些隐晦的神色,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这些年来,她对远在边疆的弟弟也是极为忧心,可是每每同楚平克提及此事,楚平克都义正言辞地说他是陪太子同去,没什么好担忧的。
楚念禾曾听颜离辰说过一些皇家秘闻,当朝太子是陛下的前皇后所出,据说这前皇后因事触怒了陛下,陛下便一直将她幽禁在了冷宫里,直到她死去才封了谥号将她下葬。太子因没有母亲的照拂,资质也极平庸,便被陛下安排去了边疆驻守。后来陛下为了掩盖朝廷上的悠悠之口,又遣了楚平克的嫡子陪着太子一同前往,所以
从明面上看来倒也不算是什么苛待。颜离辰还曾向楚念禾承诺过,待他登基之后,便将太子秘密处死,将楚隐秦从边疆接回来,只是到最后也未曾实现。
楚念禾将母亲从蒲团上扶了起来,让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才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