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大婚后便是冬至,按照惯例,宫中是要办家宴的。
今年的雪倒是没有去年那样来势汹汹,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高琛原想着让阮家、卫平侯府还有林家进宫一同用饭,被阮皇后以“铺张浪费”为由给拒绝了。
高琛差点被气笑。
放眼望去,整个宫里还有谁比阮皇后更铺张浪费?
不过高琛也没底气指责阮皇后奢靡,她吃穿用度大部分都是用的自己嫁妆,还有当初大婚的聘礼。就算超出皇后的用度,阮家也会给她补上。。
再一个,阮皇后病了。
安王大婚后的没两日,阮皇后因为感染风寒病倒了。
高琛去看她,发现她面色苍白,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儿似的窝在榻上,颜女官还有其他贴身服侍的宫人站在边上,无论怎么劝说,阮皇后都不肯吃药。说多了,她就一边儿咳嗽,一边儿蒙起头,有气无力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高琛哪里见过阮皇后这样虚弱的模样,当下大发雷霆,责问惊鸿殿的宫人是怎么照顾的皇后,又传召太医,重新开了方子。
阮皇后道:“我没病!我不要吃药!”
高琛又气又好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说自己没病!
“圣上来做什么?咳、咳,若是为操办家宴一事,臣妾恐怕,咳……无能为力。”
高琛只是忌惮阮家,又不是对阮皇后没有感情,看见她病成这样,心都揪了起来,哪里还说得出口让她操办家宴的话。
更何况,就阮皇后这样,哪里还有精力操办家宴?
“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惦记这些小事了。”高琛让颜女官把药拿来,坐在床榻边,亲自给阮皇后喂药。
阮皇后捂着被子,“我不吃,不吃……”
高琛皱眉,耐心道:“你不吃,病怎么会好?难道还要我和神光日日为你担心不成?”
说着掀开被子。
阮皇后恼怒不已,一把掀翻高琛手中的药碗,“你少惺惺作态!这些药汤,我这些年喝的还少吗?!”
“都是因为你!我的身体才不好的!”她疯了似的把所有罪责都怪在高琛头上,因为太过激动,又开始剧烈咳嗽。
温热的药汤洒了高琛一身,他却什么都没说,定定地看着阮皇后。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但放到明面上来,就没意思了。
高琛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可是他没办法,“阿镜。”
阮皇后咳得满脸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颜女官哀哀地唤了一声:“五娘。”
阮皇后忽然号啕大哭,“阿颜,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要见阿姑,我要见阿耶……肯定是有人给我下毒!”
内室的宫人都跪了下来。
高琛面色阴晴不定,“太医令呢?皇后的身子一直都是由他照料!人去哪儿了?!”
他将身上的墨色熊皮大氅脱下,给阮皇后裹了个严严实实,“不会有事的,阿镜,我让宋清过来给你把脉……”
顿了顿,他低声道:“我早前问过宋清的,那汤药……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高琛只是不想阮皇后再生下孩子,所以每次同房后,都会让人给阮皇后准备一碗“补身子”的药。
但他敢对天发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危害阮皇后的身体。
阮皇后推他,让他滚出去,但高琛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哪里会让她得逞?当下便搂得紧紧的,不给任何挣扎的机会。
宋清很快来了,给阮皇后诊了脉,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娘娘的身体一直很好,难得生病……”
高琛打断道:“那为何这次风寒如此严重?”
宋清微微垂眸,“许是娘娘不肯吃药的缘故罢。”
阮皇后边咳边道:“你胡说!”
高琛看向阮皇后,“阿镜,你也不想我请老师进宫盯着你吃药吧。”
阮皇后不可置信,“那是我阿姑!”
高琛没说话,定定看着她。
宋清等人颇有眼力见地退下,高琛轻轻拍着阮皇后的后背,柔声道:“阿镜,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你再经历一次生子之痛。但如果,你还想再生一个孩子的话……”
阮皇后冷冷道:“我不想!”
高琛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给她一点点擦掉眼泪,哄她:“我们自幼相识,阿镜,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阮皇后冷笑道:“我不是!”
高琛无奈看她,做出妥协:“我封神光为长公主好不好?”
按照如今的规制,神光想要做长公主起码得等高琛死后,她的兄弟登基。且,她的兄弟愿意给她长公主的尊荣,才能被封长公主。
像是一般的不受宠的公主,至死都只有一个公主的封号。
阮皇后不稀罕,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