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
惊惧过后,盛弈再看池筱筱,眼神中只剩下满满的杀意。
对此,池筱筱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有些时候,行差踏错一步,就再难回头。
你确定,还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走到黑?”
盛弈浑身一颤,这下子连眼神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池家找回来的这个小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像什么都能看穿一样?
“池小姐……”再开口,盛弈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非常。
一旁盛暄脸色黑沉,定定看着他,眼神震惊又不敢置信。
浓黑的眸子深处,还藏着难以言喻的伤心和失望。
怀疑是一回事,真的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向来温和善良的大哥,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借运不行,还要借他的命!
面对弟弟的目光,盛弈苦涩一笑,视线落在窗外开得正盛的玫瑰花丛上,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从他嘴角溢出来。
“如果你像我一样,因为残疾,而受尽白眼,你也会像我一样……”
“他不会!”打断他的,是少女清脆干脆的嗓音,她没有理会两个同样震惊的男人,只自顾自拎起盛暄放在桌上的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身体上的残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上的。”
清澈明亮的眸子和盛弈对上,那一瞬间,盛弈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样一双眼睛,哪怕心里有一丝阴暗,看她一眼,都是亵渎啊!
盛弈头偏向一边,“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轻飘飘一笔带过的。
“大哥!”盛暄有些恼了,眉目阴沉下来,看盛弈的目光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盛弈心底难过,这也是他从小费了心思护着长大的弟弟啊!
但凡有别的可能,他也不会对他下手。
可谁让他命好呢?
谁让……只有他命好呢?
池筱筱叹了口气,深深看了眼盛弈,“你说的没错,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的腿,我暂时治不了。”
盛弈眼底划过冷笑,装神弄鬼半天,结果还不是治不了。
其实,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拆穿他借了盛暄的命吧?
就算拆穿了,又能怎么样呢?
小时候如果不是他护着,盛暄早被家里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给害死了。
他只是借他一点运,体会一下双脚着地,自由走路的感觉罢了。
他当初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轮到他为自己做点事,怎么就不行了呢?
盛暄却听出了池筱筱话里别的意思,追问,“什么叫暂时治不了?”
“盛先生不信,自然不会配合,便治不了。”
池筱筱看着盛弈的眼睛,“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想必盛先生心里有数。
盛先生如果愿意的话,今晚回去,什么都不要做,你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盛弈心头一跳。
掀眸定定看着女孩。
池筱筱没再多说什么,盛暄想问,但忍住了。
就在这时,安叔端着切好的西瓜敲门进来,仿佛感觉不到包厢里的气氛不对,笑眯眯把瓜放在茶几上。
“池小姐和二少爷留下吃了午饭再走吧?”
既然小姑娘说了暂时治不了,盛暄便不打算留下了。
刚要拒绝,就听小姑娘笑眯眯的点头,“好啊。”
盛暄看她一眼,见她盯着那个安叔看,清凌凌的眸底似有深意。
便也点点头,“菜色清淡一点,有甜品的话,上一个黑森林。”
池筱筱的眼睛亮了亮,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黑森林蛋糕?
两人的眉眼官司,全部落入盛弈眼中。
盛弈看着池筱筱那张明艳娇俏的小脸,放在膝头的手指轻轻碾了碾,眸底光芒闪动。
池筱筱起身说要到处走走,出门的时候,眼风扫过盛弈的脸,心底再度叹了口气。
安叔的院子很幽静,池筱筱转了两圈,“安叔,你家有采摘棚吗?”
“我家没有,但隔壁老王家有。池小姐如果想采摘的话,我可以跟老王说一声,让他带你过去。”
安叔正在院子角落的水池边洗菜,整个院子就他一个人在打理。
“好啊。”
安叔甩甩手上的水,朝池筱筱温和的笑笑,没脾气似的,“那我带池小姐过去。”
“我和你一起。”盛暄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赶紧跟了上来。
三人刚走到门口,盛暄的司机就拎着一篮子草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