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麼仔细回想片刻,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陛下把文太师请进了宫。”
皇后修长的金属指套在桌上敲打了几下,她眼神冷下来,没有说话。
文老太师回府后第一时间通知家里众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能从宫中全身而退他已经觉得无比幸运。
只是几个儿子还舍不得京中的官位,闹着不愿意离开:“父亲,为何忽然急着回家乡?听说礼部的任命快要下来了,只要再过几个月我便能再升一级,为何要这时候回去?!”
文老太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满院子的儿孙
,岿然道:“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陛下能饶我一条性命,饶文家一次已经不易,功名利禄身外物,都丢了也是好事。”
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经不在乎其他,只要家人平安健康便是最好的事。
可正当盛年的文隼等人却不这么想,他们是文家的孙辈,虽然没有大好前途,但在京城里靠着祖父的名声也能得到尊重。
几人散去后,文隼等人聚在一起,小声吐槽着:“我看祖父真是老糊涂了!他努力了一辈子才在京城站稳脚跟,现在又要回那个穷乡僻壤!我才不会去!”
“今日父亲进了宫,只怕手被陛下敲打了一番吓破了胆,到时候他若是愿意回去就回去,反正我死都要待在京城,绝不回去!”
几人暗中下了决心,文老太师虽然不知,但他心中清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老了,说的话自然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了。
月上梢头,周围静的出奇,养心殿里的灯还点着,何太清坐在书桌前,桌上堆满了奏章。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歇息吧。”姜福海站在一旁早就睁不开眼,只是何太清没有歇下他也只能陪着。
何太清看着奏章里
一字一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群臣一起上书要严惩如夫人,以正法纪的时候,他隐约觉得,也许这件事和宫中也脱不了干系,只是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到底是宫中的谁呢?这么多年他倒是小看了这群女人。
“宁百川怎么样了?”何太清合上奏折,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太医说过他不易过度操劳,只是国事为本,他不得不用心。
姜福海凑上来小声说着:“奴才已经跟天牢的人打了招呼,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王爷住着就像客栈一样,还算满意。”
“那就好。”何
太清点点头。他这次将宁百川关进天牢,一半是为了引蛇出洞,一半是为了让宁百川看清身边人,弱受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只怕不需再有交集。
可就目前来看,朝中人多是这样的人。
姜福海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伺候着。
夜色越来越深,外头的一切都像是睡着了,宫里的汉白玉地砖仿佛变成了一片海,荡漾着微波。
几个黑影从地砖前快步走过,随即消失在黑暗中。手持长戟的侍卫齐步巡逻而过,没一会儿就转到后头的宫苑去了,黑衣人身形一闪,没入身后的宫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