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烟火熏得漆黑的脸依稀还能辨认出以往的模样，和宁百川那张画像上的人有七八分像。

画像是宁百川几年前画的，这些日子稍微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苍老的宫女须发全都白了，就连眉毛也是花白的，只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还闪闪发光，望着宁百川的时候更是充满了泪水，几乎就要哭出来。

宁百川有一瞬间的晃神，那种强烈的预感袭来，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认识我？”

老宫女伸出漆黑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黑漆漆的手在脸上留下两条漆黑的印记，看上去就像烧得裂开的树皮一样，干裂皴皱。她的眼睛虽然看向宁百川，可是又不像是在看他，倒像是通

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

这种眼神和何太清偶尔流露出来的很像。

宁百川心中一颤，立刻追问，有些歇斯底里道：“你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母亲的事？她到底是谁？是不是和……”

咻——

一道银光划破寂静的夜晚，朝着老宫女的后心直直射了过去，直接没入她的后背，老宫女身体一颤，睁大了眼睛望着宁百川，漆黑的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侯爷！”莫问和莫忘见状立刻冲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将宁百川围了起来，他们抽出腰间的刀关切道：“侯爷，你没事吧？！”

宁百川看着眸光逐渐涣散的老宫女，这么多年的寻找和心血难道都要白费了吗？！

老宫女伸出手，想要触碰宁百川的脸颊，但又像是怕弄脏了宁白川的脸似的，缩回了手，她不断吐着血沫的口中呢喃道：“你，你跟娘娘长得，咳咳，长得真像……”

宁白川俯身凑到她口边，刚听完这句话宫女便手一落，双眼也没了神采，仿佛僵硬的人偶似的。

恍惚间宁白川出神的望着她的脸，心中不停回想刚才的话语“跟娘娘长得像”？难道自己的母亲是宫里的娘娘？！可是宫中几位娘娘都健在，也没有听说过哪位娘娘在宫外产子的事情。

见宁白川低头一脸严肃，莫问只当是侯爷失了唯一的线索一时间无法接受，便忍不住安慰道：“侯爷，人死不能复生，算了

吧。”

宁白川缓缓将已经僵硬的宫女放在平坦的地上，他起身，鹰一样的眼睛锐利看向四周，如果他没有记错，刚才那支利箭就是从西南角的树上射下来的！

这人和先前那一伙人显然不是一路的，不然也不会躲在树上放冷箭。

宁白川倒是觉得稀奇起来，不过是一个宫女，年纪大了又没有什么银子，怎么能牢动这么多人一路追杀她，又怎么会偏知道自己被追杀，却还是孤注一掷来到京城这个是非地？！

“莫问，去那边的树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宁白川望了一眼西南角的树，莫问立刻起身飞上树。

一番检查后莫问又翻身下来，摇了摇头道：“收拾的很干净，什

么线索也没有留下。”

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

宁白川冷笑一声，他伸手将老宫女后心上的箭鞘折断，借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看了一眼。

这只羽箭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上头的羽毛是丹顶鹤的羽毛所制，根根分明还用松油浸泡过，不仅不占血还可以减少风的阻力，也难怪会快如疾风一般，让宁白川来不及反应。

如果猜的没错，这只箭的箭头应该是混合了金子的箭头，这样的箭头就算顽石也射的穿，只是价格昂贵一支就要几十两银子。并且只有宫中的金羽卫才能用这样的箭。

难道，是皇上……

宁白川眼神又冷了几分，定定的望着手中的断箭，心神也一起漂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