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笑的合不拢嘴,旁边的碧水和琥珀也笑起来,笑声混在一起传出了院子。
过了小年后就快到春天,今年的雨水像是全都下完了似的,一个月来都是晴日,阳光暖和的不像春日,比盛夏还炎热几分。
前线传来消息,宁百川一行人打破准格尔军队,连连得胜,眼下已经收回六座城池,照此形势下去,夏日到来前他们便能凯旋。
阮锦华向来不信鬼神,如今陆言蹊身在边疆,她竟然在家里设起了佛坛,每日都要早晚三炷香供着,日日茹素,只求他们能平安归来。
陆阳因为陆言蹊的缘故也日日被召进宫中,皇帝似乎很中用陆
阳,不少人都上门拜访,抢着拉拢。
今日有些不同,陆阳往日从宫中回来都是春风满面,还得了许多赏赐,今日却愁云惨淡,一回来便在书房中独坐,一点精神也没有。
阮锦华向来不去他的书房,因为担心陆言蹊,她带了些糕点来到书房询问。
书房中两排巨大的黄杨木书柜上面摆满了书,淡淡的墨香飘荡在空气中,砚台上的墨还未干,桌上的青瓷茶盏中碧绿的茶水冒出袅袅轻烟,茶香混着墨香让人瞬间平静下来。
陆阳端坐在书桌前,修长的眉拧成一团,脸上也是愁云惨雾,几次伸手想要将桌上书籍拿起,看了好一会儿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今日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可是言蹊出了什么事?”阮锦华一心放在儿子身上,连点心渣掉在书桌上也浑然不觉。
陆阳本就心烦,见了阮锦华这幅模样更是厌恶,冷冷道:“哪有你这样的母亲,整日盼着孩子出事?!”
阮锦华也恼了,将点心盘重重往桌上一放,语气高了几分:“从小到大你又管过言蹊多少?他习武识字都是我教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府中有不少教书先生,都是陆家私学学堂里的,都是些陈腐思想的老儒,陆言蹊向来看不上,阮锦华便亲自教他,从七岁起陆言蹊
就每天练剑,十六岁离家戍守边疆,一去就是五年。
陆阳说不过,气的将点心盘一推,摆起谱来:“你倒是记得清楚!”
阮锦华也毫不示弱,站在一旁梗着脖子不说话,两人又对峙起来。
他们成亲多年,除了刚成亲时还算相敬如宾,伺候全是如此。
屋子里的下人们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阮锦华身旁的柯妈妈也低着头,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陆阳。
约摸片刻,陆阳还是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道:“今日陛下同我说,言蹊在战场上受了伤,倒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眼下没有时间休养,军中又没有好的郎中,只能这么拖着。”
受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但他们军中郎中少,药材也不足,难免会将小伤拖成大伤,留下一身的旧疾,当年老将军就是因为旧疾复发才会早早离世。
阮锦华抿唇,心中虽然怜惜,但也能默默道:“刀剑无眼,受伤也是难免的。”
看着她冷静沉着的样子,陆阳心中厌恶更甚,寻常女子若是听说自己的孩子受伤,必会大惊失色心疼万分,哪有像她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没有半点女子的样子!
陆阳越看越觉得生气,干脆起身朝外面去了。
阮锦华站在原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已经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