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眼神躲闪:“老奴并不知熏香有什么问题,也没有留下什么香料。”
白沄婳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嘴角上扬,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既然嬷嬷不知道熏香有问题,又怎么会谁都信不过呢?”
柳嬷嬷再次惊叹,究竟是什么人造谣大小姐是草包废物的?
她深深看了白沄婳一眼,又看看坐在白沄婳身边一直从未说过话,却压迫力十足的璃王。
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有人能来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吗?
自己已经没有多少个年头可活了,说不定意外与明日究竟哪个先到。
她决定赌一把。
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有点年头的棉布帕子包起来的东西,然后一层层解开,直到露出里面的油纸包,柳嬷嬷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白沄婳也深深看了柳嬷嬷一眼,转头示意熙越。
熙越接过油纸包,轻轻打开,小心翼翼查看了一下,又凑近闻了闻,瞧见没什么问题才递给小姐。
一直坐在远处不说话的神医“嗖”的一下就飘了过来,带过来的寒风,拂动了油纸边缘。
神医先是凑近闻了闻,然后借着白沄婳的手捏起一小撮被磨成粉末的香料,仔细查看。
白沄婳给旁边一脸担心宫辰渊一个放心的眼神,也仔细查看起了那些香料粉末。
须臾,神医就快速将粉末撇下,厌弃的嘟囔:“这哪里是什么香料,这就是毒药,你啊,就是被这东西弄得痴傻的。”
白沄婳和况星辰都转头看着被神医指着的白兮染。
后者一脸懵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不知道啊,我当时已经傻了……”
白沄婳将香料重新包起来,却没有还给柳嬷嬷,而是递给一旁的熙越。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
所有人和鬼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方才还在查看熏香,现在却在喝茶,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方才吸入了那些香料粉末,也变得痴傻了?
况星辰抬手想伸到白沄婳面前晃一晃,却被神医给按了下去。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神医却很清楚,白沄婳身体里有灵蛊,莫说是闻了一下,就是把这香料给吞下去,她也不会有事的。
相处十几年,神医知道,她这副样子,是在思考。
果然……
“啪”
白沄婳把茶盏放在桌上,然后吩咐柳嬷嬷:“你这里可有纸笔,去取过来。”
柳嬷嬷也给这个一惊一乍的大小姐给搞的摸不着头脑了,但是也只能去将纸笔取来。
熙越看她年纪大了,走路缓慢,便过去搀扶。
很快,纸笔就取了过来。
熙越磨墨。
白沄婳提笔将脑海中的人画了下来,然后展示给柳嬷嬷看。
“嬷嬷,你可见过这个人?”
柳嬷嬷仔细看着纸上极具风韵的女人,眸光逐渐狠厉。
纸上的女人虽然比记忆里的年纪要大一些,面容也成熟了一些,但是仔细算算,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她的声音极冷,隐约听出咬牙切齿地恨意:“这就是当年的女医。”
熙越伸出脑袋一瞅,觉得画上的女人甚是眼熟。
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指着画像喃喃道:“这不就是那间香料店的老板娘吗,叫什么来着……哦对,是叫锦娘。”
白沄婳把画像放下,她方才猜想的事情都得到了验证。
白岩书和锦娘在姑姑的事情上这么勤恳,看来,白玉生是谁的孩子已经很明了了。
只是,他们抢走姑姑的孩子,又用毒熏香弄傻了姑姑,这件事就已经很保险了。
莫说姑姑根本就不知道孩子是生是死,就算知晓孩子还活着,也知晓孩子是被他们抢走的,也没办法去抢回来啊,谁会相信一个傻子的话呢?
还有,又为何将姑姑的魂魄困在靖国侯府不让她去投胎呢?
既然他们相信有鬼,困住鬼,难道就不担心鬼找他们复仇吗?
斩草除根才是白岩书的作风呀,难道他们就不怕白玉生从柳嬷嬷这里得到蛛丝马迹吗?
真是令人费解!
瞅了一眼熙越手中捏着的油纸包,如此重要的东西,柳嬷嬷说给就给了,也没要回去,就好像是这么多年来,就等着这一刻一样。
柳嬷嬷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白沄婳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张画像递给柳嬷嬷。
柳嬷嬷疑惑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却惊得眸子瞪大,双手不受控制地一抖,纸张掉落下来。
“哎呀,人老了,连张纸都拿不住,真是没用啊。”
柳嬷嬷瞬间就收拾好神情,慢吞吞地弯腰,捡起那一张画着一个清风明月一般的男子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