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院中,白沄婳瞧见院中的树下,大舅舅李伯均,以及本该去国子监的三位表哥,个个一身白衣,长身玉立。
白沄婳也只是诧异了一下,便明白过来,过去行礼:“婳儿谢过大舅舅,二表哥,三表哥,五表哥。”
李伯均将人虚虚扶起:“快起来,不必多礼,神医先生是你外祖父的至交,这么多年来对我们也是颇为照顾,于咱们将军府早已是亲人一般,没有理由全让你一个人担着这些事,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于是,主仆一行人,再加上两只鬼,坐上马车,拉着板车,去了小院带上那十几口棺材,浩浩荡荡到了京兆府。
听说璃王大驾光临,京兆尹柳埠还在看案情奏报,赶紧把东西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匆匆出来迎接。
各自见礼过后,白沄婳便问起了案件调查的进展。
一番交谈过后,一点有用的消息白沄婳都没有得到。
也不知是那些杀手背后之人太过厉害,还是这位京兆尹无用,竟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到。
当着宫辰渊的面,柳埠信誓旦旦地说会继续查下去的。
宫辰渊开了口,白沄婳相信柳埠会尽心查下去,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东西都没查出,往后再查,估计也是收效甚微。
神医满院上下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看来,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来查了。
不管是谁害死神医的,她都会让他付出代价,一如要对付宫离彦那般,至死不休。
柳埠与李伯均是自小一齐长大的好友,安慰了李伯均几句之后,便亲自带众人到了停尸房前。
有十数具尸体在,停尸房里日夜放了冰块,站在门口就已经感觉到温度一下子由秋季进入了冬季,又关门闭窗的,还仅有墙上悬挂的几盏豆灯照明,房中光线幽暗,风灌进去,灯火闪烁,阴森之感扑面而来。
这是其他人看到的。
白沄婳看到的却更加诡异恐怖。
神医的鬼魂就站在她的身后,而那些下人的鬼魂,就好似还没开智似的,懵懵懂懂地在停尸房里各个角落站着。
他们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做鬼了也还是什么样子,身上好几处鲜血淋淋的伤口,衣袍上满是斑驳可怖的血迹,再加上这样子的环境,可想而知有多骇人。
趁没人注意,白沄婳偷偷问女鬼:“为何这些下人的鬼魂不似师父你和杨叔叔那般神志清楚?”
女鬼凑到她耳边告诉她:“鬼与人一样,也需要靠一些特定的东西才能存活于世,鬼依靠的那东西就叫做鬼力,鬼力的来源有很多,其中就有信仰与祭拜。”
女鬼指了指神医的鬼魂:“这家伙生前悬壶济世,救了无数条人命,信仰他的人不会少,所以,他才会一死就恢复了灵智。”
她的手指扫了一圈停尸房中的那些下人:“他们无人信仰,死后至今也无人祭拜,自然不会开智。”
原来如此!
“那会影响他们投胎吗?”
“不会,时机到了,黑白那两位大哥就会来带他们走的。”
那就好。
白沄婳让十几个小厮进去,把带来的寿衣给神医和死去的下人换上,把遗容整理好,再把尸体搬到棺材里,一边搬还要一边唤着尸体生前的名字,告诉他们跟紧了,要回家了。
这是师父交代她的,不然,这些下人的鬼魂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找不到往生的路。
当神医的尸身抬出来的那一刻,白沄婳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眼里包了一大泡泪水,却迟迟不落。
她一步步缓缓地行至棺椁前,看着明明很熟悉却青白到近乎陌生的面容,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唰唰往下落:“杨叔叔……”
她从棉布包里取出神医惯用的那几样东西,摆在神医的尸身旁边,用来陪葬。
然后那些下人的棺材中,白沄婳也都各自放了几样金玉器皿陪葬,还有他们各自的卖身契,希望他们下辈子能投胎到富贵人家,不用再为奴。
事情一处理好,众人也不想多留,即刻便告辞回去了。
十几口棺材,一口棺材一辆板车,后面还跟着她们坐的三辆马车,队伍的长度和璃王送聘礼队伍的长度有得一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卖棺材的呢。
这非灾非疫的,谁家会突然之间死这么多人啊?
路两旁的人瞧见了马车上悬挂的是将军府的标记,不由侧目多看了两眼。
这两日,将军府也经常出现在人们口中。
将军府独女李青萝带着女儿搬家一样,从靖国侯府大张旗鼓地回了将军府,还传出话来,要与靖国侯和离,但是靖国侯那边却说是要休妻,也不知谁说的才是真的。
甚至还有人开了盘,和离一赔三,休妻一赔一,下注的人还不少。
尔后,将军府的六少爷和尚书府的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