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瑶偷偷掀开了窗口的帘布往外看。
路上那些抬着绑着大红花的箱子的,确实是璃王府的下人。
她偏头看了一下,前面看不到头,后面也看不到尾。
“哇,白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啊,你们看这聘礼,比我家盖房子的砖块都多。”
一个华衣妇人对身边的两位妇人说道,那话语里带着明晃晃的羡慕。
“是啊,方才已经过去三十三担了,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天啊,整整四十八担,浩浩荡荡排了这么长的一路,若是当年我有这一半,不不,四分之一的的聘礼,我能高兴得昏过去。”
“呵呵,你们知道早前白大小姐退还明王聘礼的事吧,这两厢一比较,看不看重就很明显了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虽说璃王殿下伤了腿不能行走,但是他甚得圣上与太后的宠爱啊,而且他向来不近女色,身边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嫁给明王还不如嫁给他呢,这一回白大小姐定会幸福的,哎呀羡慕死了。”
几位妇人的谈话悉数传进了白月瑶的耳朵里。
她又恨又气,白沄婳这个贱人一定要死。
白沄婳一方粉白丝帕蒙了面,站在路边的树下,看着长长的队伍一担一担地把东西送进将军府去。
她再次想笑,喜欢与不喜欢果然很明显,明王那厮甚至连假装都不愿意假装。
她不相信璃王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她生出了真情。
但是,至少他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没让旁人觉得她嫁给一个瘸腿王爷就是落魄,就会余生不幸福,这一点就比明王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她嫁给璃王这事,已成定局。
璃王啊,只愿你不要像宫离彦那厮一般狼子野心,诡计多端。
不然,这事不好解决啊!
这门亲事本就非她真心所愿,还要让她守在那里看着聘礼进府。
哼,她才不愿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走吧。”
白沄婳吩咐熙越一声,转身的时候,不期然瞧见了不远处的那辆马车。
马车上的人也看到了她,就算蒙了面,可从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也认出来是她。
目光对上,火花四射。
白月瑶眸中满满的都是恨意,是那种深沉入骨,就算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解不了的恨。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白沄婳都不知她这种恨究竟因何而起。
按常理言,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寻常百姓家的姊妹,就算不是相亲相爱,关系差点的顶多像点头之交,再差的也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可不会怨恨到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
若真是这样,她瞧不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到时弄死白月瑶的时候,她将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手软。
因为,白月瑶她不配!
白沄婳扯下丝帕,朝白月瑶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抬手朝她摇了摇,用口型无声地道:“好走不送。”
她又戴上了帕子,转身走了,再也不看一眼身后气得快要炸了,发疯似的挣扎着要出来撕烂她嘴的白月瑶。
熙越亦步亦趋跟着,手中拿着一包刚买的蜜饯,递给小姐:“二小姐那是要去哪里?”
白沄婳捏了一颗蜜饯,掀开帕子丢进嘴里,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整个人都舒爽。
“你没看到她身边坐着的人?”
“看到了,奴婢瞧着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那是苏嬷嬷。”
“苏嬷嬷……啊,太后娘娘身边的苏嬷嬷?二小姐这是要进宫去学规矩了?”
白沄婳螓首微点。
想起前生自己被带进宫去学规矩的记忆,白沄婳冷冷一笑,她等着看白月瑶将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哈哈……”熙越高兴得想拍手大笑,却又顾忌这里是路上,人多眼杂,便又咬着唇忍了下来。
白沄婳带着熙越去了小院。
站在那两只石头狗前,白沄婳轻叹了一口气,到了今时今日,她还是未能完全接受神医去世的事实。
她也仅仅是愣神一会儿,便和熙越一前一后翻墙进去了。
她径直去了神医住的厢房,打开了衣柜,一柜的白衣展现在眼前。
神医不过才三十过一点,肤质白皙,身材容貌样样卓绝,平时又保养得好,瞧起来不过二十多而已,往往一身白衣出去,都会引来不少女子的注目,若非他对儿女情长向来无意,不然早就儿女成群了。
只是,这一辈子,就算他愿意,也再没了机会。
白沄婳挑了几身崭新的白衣,又挑了几样神医惯用的东西和几本医书,然后去书房取了几张银票和几样器皿,还有一沓下人的卖身契,又去下人的房间,挑了一些他们生前喜欢的东西打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