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泉一睁眼就想坐起来。
白沄婳赶紧把他按了回去:“六表哥,你身上还有伤,不要起来,我去告诉舅母她们一声。”
门再一次打开,众人又围了过来。
“婳儿,怎么样了?”
梁氏捏着帕子抹泪,想朝屋里看却又不敢看。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看着她们脸上明晃晃的关心,白沄婳朝她们露出了笑。
一日没吃饭的肚子,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了。
“六表哥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是不要聊得太久,他需要好好休息。”
白沄婳侧身让开了位置。
两位医术顶好的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了,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严重了,又恰逢神医去世,今日若不是正好有婳儿在,她真是不敢想象将会是什么后果。
梁氏满腔的感激无法言表,只能抓起白沄婳的手,用力捏了捏,未语泪先流:“幸好有你。”
得了白沄婳的同意,大家都涌进房中去看李麟泉了。
两只鬼看见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眸子一瞪,就迅速飘了出来。
白沄婳倚着门框,看着屋里的几位长辈围着六表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紧绷了一天的心,像是有一只大手轻轻地按揉,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很喜欢将军府这样的亲情氛围,那是她在靖国侯府十六年都不曾有过的。
同样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何有些就能为了自身的利益让你去死,有些却能为了你奋不顾身呢?
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白沄婳吩咐富春要来了、纸笔。
神医念,她写,把药方记了下来。
搁下笔,白沄婳拿着纸张,轻轻吹干了墨迹,又从那个棉布包里取出几种药材,一并交给富春。
“按方抓药,再把这些草药等份加入药中,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六表哥喝。”
富春应是,接过东西就出去了。
四下无人,白沄婳关上了房门,轻声问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女鬼:“师父,我六表哥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是不是还要做点什么?”
六表哥的生命力只恢复了一半,那些换了命,借了运什么的,都还没解决呢。
女鬼整个鬼都透着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不着急,先等他养好伤再说,咱们得找出换了他命格的那个人,才好走下一步,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她说得断断续续,好像下一刻就要睡过去,可她是鬼啊,哪有鬼需要睡觉的。
白沄婳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师父你的情况真的不太好,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你。”
女鬼抬了抬眼睑:“有是有,画一道符就可以,但是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就这样吧,休息两天就好。”
白沄婳想了想,又开门出去把之前没用完的符纸朱砂拿了过来:“我来画,行不行?”
让一个才第一天接触玄门法术的人来独自完成一道符,女鬼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又不想打击小徒儿的上进心:“不妨一 试。”
女鬼双指并拢虚空画了一道并没有法力的符篆,一边画一边给白沄婳解释:“此乃恢复符,是专门给鬼魂恢复鬼力的。”
也不知她是实在太累了,还是想让白沄婳看得更清楚,她画得很慢。
白沄婳目不转睛地看了全程,然后低下头沉思着。
女鬼觉得她不仅没学会,甚至可能都没看明白,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当年我足足修炼了两年,你师公才肯让我开始学画符,这道符我也是学了三天才学会,你今天才第一次接触玄门法术,很多东西你都不懂,慢慢来,以后一定可以学会的。”
白沄婳没有说话,只是提笔蘸了朱砂,在符纸画了起来,虽然很慢,但是她的手很稳。
方才救六表哥的时候,师父告诉过她,画符可以慢,但是不能停顿,不能错,笔画一断,这张符就废了。
片刻之后,她搁下笔,拿起符纸查看了一番,才递给女鬼:“师父,这样可以吗?”
第一次能画出个样子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女鬼不奢望她能一次就成功,不想小徒儿失落,她努力伸长脑袋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一个不吱声。
神医也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符篆,还以为婳丫头画错了,担心女鬼责骂她,赶紧飘过来打打圆场:“唉,孩子愿意学,而且学得认真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可不要骂她啊,实在不行,我给你开两副药试试。”
女鬼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已经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良久,她才抬起头问白沄婳:“你确定之前没有学过玄门法术?”
白沄婳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一次就成功的:“是不是画错了,要不,师父,你再画一次,我绝对认真学。”
女鬼突然抓着白沄婳的手,直接把符纸贴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