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也就剩下一个时辰了。
白沄婳在院中查看了一番,确认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跟着她们回来,才进屋去看熙越。
熙越沉沉地睡着,连身都没翻一个。
白沄婳替她盖好被子,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从野庐带回来的楠木盒子和名剑藏好,又换下那身华丽的衣裙,连脸都不洗了倒头便睡。
再睁眼是被柳絮唤醒的:“小姐醒一醒,小姐,该起了……”
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本就晚睡,又噩梦连连,白沄婳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但她也清楚她院中的人都知道她睡不够会有多大的脾气,没有要紧的事是不会来吵她休息的。
她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用沙哑的声音问柳絮:“何事?”
“今晨,夫人身边侍候的吴娟姐姐过来传话,夫人今日要带小姐去将军府陪老夫人用早膳,让奴婢早些把小姐喊起来。”
白沄婳瞬间从昏昏欲睡中惊坐而起,掀被就下床。
洗漱、沐浴、更衣、绾发,一番弄下来,白沄婳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今日要去将军府,她穿的简单一些,一件湖水蓝色攒丝软烟罗曳地裙,发式也是两两青螺绾额傍,缀了几根镶珠发带,不簪钗,不上妆。
她本就生得清丽,这样一打扮又多添了几分娇俏可人。
白沄婳在这边忙忙碌碌的做准备,却不知已经有人惦记上她了。
靖国侯府,白岩书的书房里。
白月瑶哭得梨花带雨,说好的两日,已经是第二日了,再不做点什么,明日她可就要进宫了呀。
那怎么行。
入了宫,还不知道太后那该死的老太婆要怎么对付她呢,听说宫里折磨人的腌臜法子多得是。
她不想也不愿进宫,可是爹爹却不管她。
“阿娘,你帮帮我……”
林秀云矫揉造作地捏着帕子嘤嘤啼哭。
“侯爷,你要帮帮瑶儿啊,瑶儿的身子之前就还没好全,你看看,这脸又被大小姐打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进宫去呢?”
“说是学规矩,谁知道学的是什么规矩啊,说不定就是大小姐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对瑶儿不好的话,让太后误会了,太后这是故意要为难瑶儿呢。”
“大小姐的嘴巴这么厉害,连成亲的对象都能说动太后给她换一个,说动太后惩罚一下瑶儿,还不是容易得很。”
“若是,大小姐再说动说动太后,那咱们得瑶儿岂不是就……”
她掩面哭泣,哭得我见犹怜。
白月瑶的脸肿涨得厉害,手中的冰帕子也降不下脸上的灼烫,瞧见自家娘亲的眼神示意,赶紧收敛起恨意,抬头时眸中怨毒的光早已消失殆尽,换成了眼眶通红,泪眼婆娑,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哭诉的,早已娴熟于心,信手拈来。
“我不过是劝姐姐要好好对明王殿下,不要辜负爹爹的厚望,姐姐就将我打成这个样子,我委实不知是何处做得不好,惹恼了姐姐,她竟然要这样待我?爹爹您看,我的脸都要毁容了。”
白岩书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虽然肿得难看了些,但是敷几日药也就好了,到不了毁容破相的地步。
他不像往常那般去哄,只是面色不善地看着这母女两人。
他允许她们娇纵放肆,却没允许她们去给白沄婳下毒,不下毒哪里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这都是她们自找的。
还有李青萝那两母女,他是不是太给她们脸了,竟敢去太后面前告状,不仅丢了靖国侯府的脸面,还丢了与明王的婚约。
回想起这些天李青萝和白沄婳的所作所为,他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怪不得那个死丫头连他都敢忤逆了,原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依靠太后啊。
这么多位皇子当中,就属明王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所以,他想要官途无量的话,唯有攀紧了明王。
两个女儿只有白沄婳的身份能嫁为正妃,可如今已无可能,这条路算是断了。
瑶儿的身份低了些,又没有强大如镇国将军府的外家,最高的位置也只是侧妃,就算以后明王做了皇帝,瑶儿顶多也就是一个贵妃,绝不会成为皇后的。
但是,有好过没有,胜在明王对瑶儿有情啊,到时候让瑶儿吹一下枕边风,自己的官途也还是能步步高升的。
所以,他不能连这一条路也断了。
不过,这倒是让他为难了,怎么处理都不是,欧公公临走的那一句话,让他不得不警惕。
他深知现在白沄婳入了太后的眼,无论他做什么,太后都盯着,一个不妥,他那世袭而来的侯爵之位也要不保。
“这事,过去了,往后莫要再提。”
白月瑶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不提呢,白沄婳那贱人将她的脸打成这个样子 ,这个仇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