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痛得恨不得随大家一起去了。
可是,她不能啊。
她若死了,谁来给大家收尸?
还有阿娘怎么办?
那时阿娘已经怀胎八月,临盆在即。
她千防万防,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阿娘还是因为一连发生的事动了胎气,腹中胎儿早产。
白岩书的妾室,也就是白月瑶的生母,欺她再无人撑腰,带着一众护院拦在了大门口,不让她去请稳婆医女。
那么多人全都懂武功,她都用上刀了还是打不过,被押着跪在墙角,手骨都挣断了,依然挣不脱束缚,听着房里阿娘痛苦的喊声,她咬碎了牙齿,却别无他法。
最终,阿娘难产而亡,一尸两命,死了三天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
白岩书将她锁在了后院破败不堪的废弃院子里,任由宫离彦杀光了她院中的人,任由宫离彦下令将她的双腿生生打断,挂在了城墙上示众。
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白沄婳紧紧捂住胸口,心痛到难以呼吸。
外祖父满府何辜?阿娘与腹中胎儿何辜?她满院的下人何辜?她又何辜?
害她们的人都该死,全都该死!
都给她等着,漏掉一个,算她白重生一回。
看到她拧眉捧心,呼吸急促,李青萝还以为她伤重痛苦,急得又大喊:“熙越,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熙越提着裙摆又奔了出去。
没过多久,走路都打颤的老大夫被熙越和小厮架着,脚不沾地就过来了。
在李老夫人的再三请求下,老大夫仔仔细细给白沄婳诊了三遍脉,又十分细心地检查了三遍她的脖子,一再保证她体内之前白月瑶下的毒已经清了,脖子上的伤看着虽然吓人,但是万幸救得及时,基本上无甚大碍,抹几日药膏就好,倒是身体虚弱了些,好好吃上日药,调养调养基本就能恢复了。
实在不必惊慌成那副样子,拉着他走得那样快,他感觉魂还在半路没赶过来呢。
李青萝指着地上白沄婳方才咳出来的那一滩血:“既然无大碍,为何会吐血?”
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摇头晃脑:“那就是她体内的余毒,吐出来才是好事,不吐的话才应该急呢。”
之前白沄婳濒死,老大夫也过来抢救了,只是他的本事不够,没能救下白沄婳的命,还伤心了好一会儿,这么年轻的生命啊,可惜了。
后来,得知神医出手把白沄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对神医敬佩不已,又替白沄婳感到高兴。
那毒又烈又猛,莫说是他,就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能遇上神医,是白沄婳的造化啊!
他念念叨叨又说了一句:“应该是神医给你吃了什么清毒的药,所以才会把毒血吐出来的,莫担心,吐完就好了。”
众人都看去,果然见那一滩血透着不寻常的暗黑色,终于都放心下来。
唯有白沄婳一直提着的心并未放下。
她很清楚,自己吐血是从被喂了东西之后才开始的,并不是因为吃了神医的药。
但是这些都不能对阿娘和外祖母讲的,只能到时候再去找神医看看了,希望神医能有办法。
不然这时不时总在关键时刻发作一下,那她还怎么复仇。
把老大夫送出去后,熙越拿着老大夫留下的药膏帮白沄婳涂抹脖子。
“来,小姐,头再往上抬一点。”
看着白沄婳脖子上清晰红肿的掐痕,李青萝心疼得红了眼眶,衣袖下的手捏紧又松,松了又捏紧,声音发颤。
“婳儿……这亲事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白沄婳再次深感讶异。
今日阿娘的言行举止与以往真的很不同。
白岩书一直给阿娘洗脑,她和宫离彦的婚事能给多少人带来益处,说什么只要有将军府的支持,宫离彦就一定能登上大位,到时她便是皇后,光耀门楣,靖国侯府与镇国将军府也会跟着更上一层楼,就算外祖父荣休,舅舅们也依然会被委以重任,靖国侯府和将军府会世世代代的富贵荣华下去。
而且,她一直都名声在外,能嫁入皇家,真是捡到了。
所以,阿娘一直都很听白岩书的话,无比支持她和宫离彦的婚事。
现在,竟然劝她不要这门婚事了。
阿娘可是夫君为上,夫君说一她不会说二的人,可想而知,阿娘为了她,究竟是做了多艰难的决定。
果然,在阿娘心中,她比白岩书,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官途前程,富贵荣华都要重要一些。
白沄婳心里何止一点点触动,眼泪险些又忍不住要溢出来了。
熙越一直觉得小姐鬼迷心窍看不清,她旁观者双眼似明镜,明王这厮绝非良人。
可她不敢说,小姐为了明王,连二小姐那个讨厌鬼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