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行的马车上,表姐只是哭,而冯琅恶狠狠地想着冯瑾:
“姐她太不像话了。这次我对爹告状,要告得比过去每一次都大。”
他越想越是不甘心,忽然转头对身边正在赶车的韦二郎说:“那个金黄粱,价值五十万刀。”
韦二郎低头拱手行礼:“少堡主为了我而舍弃了它,仁德令小人没齿难忘。”
冯琅皱眉说:“你忘不忘,倒是无所谓。既然是为了救你的命而把它给了出去,账得算在你的头上。我和你是好兄弟,只要你一半钱,二十五万刀,你什么时候给?”
韦二郎瞠目结舌:“我……小人哪里去找二十五万刀?”
没说出口的是,我要是随便能拿出二十五万刀来,我还跟你混?
冯琅也不看他一眼,手捏一根树枝玩着,慢慢说:“反正我跟我爹就这么说。”
韦二郎用力挥鞭打马,咬牙切齿地想,湖底的祸是你闯的,东西是你该赔,我陪着你吃了好大亏、险些送了命,你居然还要赖我一半,你可做个人罢!
……
上午去烟雨茶楼找蔡卓,付清赔偿,是李木紫与冯瑾两个人一起去的。
冯瑾在蔡卓面前摘下斗笠,露出特意戴上的华丽金珠头饰,深深鞠躬行礼。
她说:“我是曙光堡堡主的长女,为我堡中有人行事无德无忌,惊扰了道友,而向道友致歉。”
蔡卓很是震惊。
他所想到的最好结果,也只不过是拿到足够的赔偿,不料李木紫还给他找来了显赫宗门的正式低头致歉。
这致歉是冯瑾主动要来做的,弟弟闯祸让她自己也深以为耻,觉得应该代表曙光堡道歉。
她又拿出金黄粱,弯腰双手奉上,作为赔礼。
李木紫简单介绍了金黄粱的功用,说:“我们将它折价五十万刀,道友你可满意?”
因为“李木紫背后主人能在两三天内轻易压得曙光堡服软”,所以蔡卓对其的敬畏更深了一分。对于法宝的折价,蔡卓不敢强词夺理。
而五十万刀的折价,确实已经很公道了。
金黄粱的保命克敌效果,一听就令人印象深刻,如果遇到急需的买家,卖到一百万刀以上也大有可能。
蔡卓接过金黄粱,说:“满意,满意!尊使请跟我来,去我家取找钱与酬劳。”
蔡卓的家距离烟雨茶楼不远,在一处热闹的巷子里。
巷子之中,大多是二层小楼紧密排列,住的是些市井中的殷实人家。普通百姓是住不到二层楼的。
蔡卓引着李木紫与冯瑾,在巷子上空晾晒的五颜六色衣服下走过,进了自己家门,请她们稍待片刻,就进去取出来满满两小箱的刀币。
两女见状不禁咋舌。
本来她们都想,蔡家刚刚损失了四十万刀,只怕已被掏空了家底,现在五十万刀的囫囵法宝给他,他是不是还有钱能倒找十万刀?似乎并不乐观,她们还想了好些预案。
那么大的火山寺,为了付清十万刀的悬赏而焦头烂额,连菩萨像都拿出来顶账了。
想不到,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凝虚期散修,一转眼功夫拎出来二十万刀现金,流光溢彩地码在小箱子里。
人与人的理财能力真不可一概而论,与修为高低也并无必然关联。
冯瑾忍不住说:“蔡老板,你发财的本事真大。”
蔡卓谦逊地笑一笑,说:“家中有一儿一女,本来只供其中一个去大宗门拜师也够了。但是毕竟我想在儿女之间一碗水端平,以令他们姐弟和睦,所以才去湖底花了五年时间炼丹,攒够双份的钱,不亏待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听到这话,冯瑾已经在斗笠
李木紫当面验证了金黄粱的神效,虽然蔡卓并不会操纵灵性金丝,但是只要直接拿着它,也还是可以用体力去发动它的。
被冯琅夺走的丹炉也送回来了,物归原主,作个添头。
蔡卓当即交付了二十万刀,又把儿女从楼上唤下来拜谢李木紫。
其实敬意是给李木紫背后的“主人”的,也就是给钱飞。只是钱飞不在场,所以由李木紫代领。
那一对姐弟的年纪也有十八九岁了,对于对年纪相当的李木紫拜谢略有些不情愿,但父亲严令之下,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冯瑾上前拉他们起身,握住那个高大弟弟的肩膀,说:“你可要做个男子汉,不要欺负你的姐姐。”
那弟弟莫名其妙地说:“当然,我还要保护她呢。”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声音嫩嫩的姑娘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对答会让她一边流泪、一边微笑。
……
二十万刀送到旅店入账,钱飞当即从中拿出一万刀来,交给冯瑾,作为特别项目奖金。
冯瑾神情复杂地笑笑,随意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