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晓，翠柳浓阴。

散发着浓浓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门口，被一股微醺的风吹散开去浮躁。

沈曼怔着身体。

和唐宋隔着一个台阶的距离，目光接触，相对无言安静了好一会儿。

沈曼有点懵。

懵的不是唐宋喜欢她。

其实她不是傻子，到西班牙那些日子，她没事就琢磨以前的人和事儿，才后知后觉发现，唐宋对她做的很多很多事，不是出于弟弟对姐姐的关怀，而是男女之情。

他开豪车，穿戴昂贵，为她争面子。

他特意去学校图书馆写论文，是为了接送她上课。

他给她当助理，不为钱，不为积攒工作经验，更不为那张可有无可的实习证明。

他在唐夫人的孕期瑜伽馆内，给她安排课程，全程陪伴。

那是丈夫才会扮演的角色，而不是助理。

他安排她和唐夫人吃饭，不是引荐人脉，而是探探两者的眼缘。

一切的结论只有一个，暗恋。

可他所说的五年前，那是什么时候？

她和唐宋，并不认识啊。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唐宋继续说：“你还记得那年夏天，你去江都大学玩儿，抢走了一个男生的帽子吗？”

唐宋看看她明显扩大的瞳孔，“帽子是特质的签名版，全球只有一个，上面有英文签名，就在帽檐的位置，你应该没注意。”

“沈曼，那个帽子的主人，是我。”

“还有，你问我知不知道学校有个叫曲焕的，说实话，我以前并不知道，但那晚，我见识了你和她在一起的勇猛画面。”

“我无法想象，你抢走我的帽子，是为了教训那群校霸，更没想到，你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发起狠来连我都佩服。”

“沈曼，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很多理由，也不需要相处太多时间，有时候，看到她的某个眼神，说的某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便足够了。”

“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我以为世界上都是泛泛之辈，不值得动心，不值得付出，但你，是六十亿分之一的特别。”

唐宋五年前和五年后，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口齿伶俐，像个天生的言情小说大神。

但他字斟句酌，全是真情实意，眼睛不会骗人。

“你是季寒城的妻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绝望，生平第一·次，我买了一扎啤酒，在家里喝的烂醉。”

“当时我想，算了吧，不要再幻想。”

“知道你离婚时，说实话，我挺无耻的开心好多天，我又买了一扎啤酒，在家里又喝又唱，吓得我妈一天不敢让我出门。”

沈曼眼眶潮湿，一颗泪就悬在眼角那里，似落不落。

她想不出怎么去回答他的热情。

她脑袋是空白的。

唐宋望了眼天空，似乎又有很多往事涌入他的心坎儿，“给你当助理的时候，我错过很多次跟你告白的就会，我以为可以来日方长，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离开，一走就是五年。”

他眼睛红红了，布满红血丝，一口气，叹息很久，“五年其实挺长的，我不知道该怎么等下去，所以，我把公司放在行风楼上，这样每次上班都会经过十九搂。”

“我每次按电梯上楼，手指头都会在19上面摁好一会儿，因为你摁过很多次。是不是很？”

啪嗒。

眼角的泪，还是落了。

沈曼愧疚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唐宋的眼睛。

都说不要轻易招惹年轻人，因为他的心炙热纯真，认准了就是一生一世。

她怕自己伤到他。

唐宋摆正她的肩膀，不强迫她看自己，声音依旧温和，清越，像极了初春时分踏青时，拂过耳边的第一缕风。

唐宋微微笑着，字字认真，“如果你还爱着季寒城，或者还有什么顾忌，没关系，我可以等。”

“再不济，我给你当备胎。”

沈曼用力揉一把酸涩的鼻子，她这个人，这么差劲，这么蠢，哪儿来的魅力，让大好青年虚度青春？

“唐宋，今天的话，我会当做你在找我演练跟喜欢女生告白，但我不会当真的，你还是我和唐橙的弟弟，我会尽量保护你，照顾你，也会疼你。可只是亲情，不是爱情。”

“你爱季寒城，是不是？”

沈曼语塞。

她答不出。

唐宋明白了，“那就好好看，仔细甄别，然后重新选择。”

——

沈曼去看张晓冉时，厉威已经走了。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蛋糕，空气都是甜的。

张晓冉只说厉威来说，没提别的。

“你眼睛红了，哭了啊？”看到沈曼的眼睛，张晓冉拉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