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接到季寒城的电话,是第二天。
沈曼请长假,在周佑霆的办公室等他签字。
周佑霆刚好有个电话会议还没结束,她坐在会客厅等待。
看到季寒城的号码,她心脏猛然加速跳动。
揣着一只兔子似的,她点开接听的绿色原点。
“不好意思,现在才有空联系你,这边信号不太好,工程所属的位置目前正在搭建信号塔,明年就通常了,你怎么样?在医院还是家里?”
沈曼很少一次听季寒城说这么多话。
信号不太好的非洲沙漠地段,就连他的声音,都好像染上了撒哈拉沙漠的辽阔和浩瀚,有着异域风情的性感和魅惑。
沈曼耳朵热热的,麻麻的,还有一点激动。
“我在公司。”
季寒城那边风沙很大,呼呼的风擦过听筒,好像隔着手机,刮到沈曼的脸上。
“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知道吗?”
季寒城交代的问题太接地气,很容易让沈曼误会,他是一个出差在外的普通男人,而她是个等在家里的小妻子。
最寻常的家常琐碎,串联成两个分隔两地的小夫妻日常。
然而,下一句,就打破掉一切。
“这段时间,小心我大哥,不要跟他独处,也不要听信他传递给你的任何消息。”
沈曼的幻想,被拽到现实的页面。
“我跟他没什么交集,也犯不着单独接触,再者,我平时都在医院。”
“总之,注意安全,晚上也不要自己出来。”
“好。”
交代完这些,季寒城沉默。
沈曼抿着唇,很想说一句,季寒城我有点想你。
却开不了口。
好半天,两人都在互相听对方的呼吸,和风声。
沈曼以为,季寒城会为赵艺婷的机场送别,稍微解释一句,哪怕是走个过场。
没有,对赵艺婷,他一个字都没提。
“沈曼……”
“嗯?”
他喊她的名字,语速很慢,尾音颤,很有男人的磁性。
沈曼支起耳朵,等待季寒城要说的话。
她手指掐着牛仔裤,裤子贴身,她掐的其实是自己的肉。
“我……”
“沈曼,来这边。”
周佑霆的电话会议结束,看沈曼坐在沙发上发呆,招手喊了声。
于是,季寒城没说完的话,画上了休止符。
“去忙吧,晚点我再联系你。”
“嗯。”
挂断电话,沈曼把请假条给周佑霆。
签完字。
周佑霆看她失魂落魄的表情,问:“刚才你在打电话?季寒城?”
“嗯,报平安。”
周佑霆捏着请假条一角,心情跌宕,终究还是笑意温煦,“你爸的话,你应和应和就行,不要太放在心上,如果你真的在乎季寒城,就别轻易放弃。”
“周总,”沈曼拿走请假条,等下去人事部,“我是在乎季寒城,我爱他,这一点你应该看得出来,但比起来我爸,其他都不重要。”
周佑霆心情微妙,调整好情绪,“你想怎么做?”
沈曼难以启齿。
“没事,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对你和你父亲,我一定毫无保留。”周佑霆双手叠在桌上,目光清雅,声音更温柔。
“你和夏律师是恋人,这么说其实不合适……”
“我们不是恋人,此前我默认,是不想让你面对我的时候总闪躲,她是我聘请的律师,也是我的合作伙伴,某种意义上,她还是我的恩人,但我和她,绝无儿女私情。”
沈曼怔忪,她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所以……”
周佑霆深深的看她,春风徜徉的眼眸,全是她的缩小倒映,“你不必担心这些,我是自由的,没有恋情,也没有婚姻束缚。”
沈曼一鼓作气,“周总,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
沈建国这几天情绪颇高,食欲大振。
吃抗癌药物出现排异,呕吐的只剩下酸水儿,还保持高度的治疗热情。
这一切,都因为沈曼和周佑霆看望他时,都是同进同出。
周佑霆帮沈建国剥橘子,“沈先生,外面阳光挺好的,我和沈曼推你出去透透气吧?”
沈建国暂时不需要呼吸机,也不用复杂的医疗器械帮忙,可以外出,但需要坐在轮椅上。
沈建国吃一片橘子,那股子甜味,似乎渗透到了骨子里,让他眉开眼笑,“还叫沈先生?”
周佑霆看一眼垂眸羞涩状的沈曼,微微笑着改口,“沈叔叔,我推您出去散步。”
“诶!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