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周佑霆往后仰靠着老板椅，平静的脸上，微微浮现不易解读的深意。

助理王思翔见状，往前走了一小步，愤愤不平的低声道，“周总，四季那边处处压着咱们，您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周佑霆张开眼睛，视线从高清的电脑屏前划过，只需要一秒钟，他就看出了四季集团的股价凌驾在一片绿线上面，狭长的红线斜飞上涨。

“急什么？四季集团有百年基础，是季家四代人打造的基业，我要是太急躁，反而飞蛾扑火，你别忘了，不管股市还是证券，小户永远是大户的点心。不想给四季当点心，就必须成为和他们一样的强者。”

王思翔点头，对周佑霆的经商之道，他向来深信不疑，而且贯彻执行的非常好，“可是周总，季寒城做事方法太嚣张了，上次在饭店，他公然跟您叫板，还带走了海伦……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分明想给您难堪。”

“思翔，怎么说话呢？”

“对不起周总，我没有骂海伦的意思，只是……”

“我知道。和四季集团的对抗，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另外，你妹妹入职后，你也要注意分寸，虽然元华举亲不避免，有些时候最好别落人口舌。”

“这个您放心，人事部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

沈曼到日料店的小隔间，周佑霆已经坐在里面了，西装挂在衣架上，里面只有白色的衬衣，扣子扣到第二个，规整又绅士，很有精英商人的气度。

“周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看看想吃什么，这里的三文鱼和寿司都挺好。”

沈曼把衣服和包包放好，打开菜单浏览，“寿喜锅，您呢？”

周佑霆抱歉的摸了摸额头，“看我这记性，你胃不好我还让你吃生食，要不我们换一家？旁边有西餐。”

“不用的！我喜欢吃日料，再说有寿喜锅，什么东西不能烫熟？”

周佑霆胃出血刚好，生冷食物也不能碰，沈曼要的全都是熟菜。

“我们两个胃病患者，在日料店吃火锅，说出去不是要被大家笑话了？”周佑霆脾气很好，工作上没有架子，生活中更像普通朋友，笑起来甚至跟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

跟他一起吃饭，沈曼身心放松很舒服，“周总……”

“现在是私人时间，你叫我名字就好，还叫我周总，我会以为自己在加班。”周佑霆夹菜，放锅，咕嘟咕嘟的热气氤氲他的脸。

沈曼还真叫不出口，“你上次说，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就跟你说，还算数吗？”

“当然算。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只要我帮得上，一定尽力。”周佑霆很懂就餐礼仪对方说话，他就停下筷子不再进食。

让周佑霆知道太多，到底好不好？万一拖他下水怎么办？他的能力，可以提供多少帮助呢？

太多未知在心里，话到嘴边，沈曼又迟疑了。

“怎么不说话？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们已经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了，还有什么不方便说？”

周佑霆是个研判高手，跟季寒城的杀伐果敢不同，他擅长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被春风春雨滋润后，沈曼一鼓作气，“我想找你借一笔钱。”

“可以。”

“你不问我多少？”

“只要我可以拿得出，多少都可以，如果我拿不出，你也不会借，说来听听。”

“一亿。”

“好。”

他回答的那么干脆，沈曼都听懵了，“你不问问我干什么？这可是一大笔钱。”

“正是因为数额大，我才相信你有特别用处，既然特别，一定不方便告诉我。”周佑霆重新拿起来筷子，翻了翻已经滚烫的青菜，“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沈曼还有点回不过味儿，“你就不怕我还不上？”

周佑霆沉思了一秒钟，继而对热气那边的小女人笑了笑，“还不上就以身相许，如何？”

“咳咳！”

沈曼着实有点被吓到，一本正经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就不怕引起误会？

“不喜欢我这种类型？还是看不上？”周佑霆有些好奇，这个小丫头看着瘦瘦的，其实胆子很大，在季寒城面前，她虽然配合、柔弱，却一点不谄媚，而且张口就是一个亿，可见她心里的格局很大。

“两者都不是，其实我结婚了。”

周佑霆自认心理素质不错，可这个消息还是波及了心底防线，他心脏猛跳了一拍，没处理好的表情也露出了讶异，迟疑片刻他才问，“结婚？你不是六年前就……不好意思，我是想说，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入狱前。”

“谁？你的丈夫，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