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草灯踮着脚儿,时而兴致冲冲,时而胆怯紧张,犹犹豫豫的往积善堂的方向而去时,柳长安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了。
悄无声息进得门来,积善堂客厅里,柳、徐两家已经闹成了一团。
跟她刚刚离开时的,勉强算得上‘商量’不同,如今,两家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镇国公揪着柳修的领子,瞪目圆睁,口中大声喝道:“你让我女儿守活寡?你算老几啊?你儿子是天仙公子吗?”
那边,柳业、柳文瑞、莱老太太也都回来了,他们满头大汗的拦着,约莫也是知道自家不占理,便任由徐家人怒骂,只是不闪开。
“你们,你们讲不讲理?”
镇国公夫人被拦急了,抬手狠狠推了莱老太太一下。
“哎啊!”
莱老太太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却也不敢闪开。
她可怜的孙儿已经残废了,如果真的像御医说的,永远站不起来,那他便再配不上名门贵女,镇国公的姑娘,哪怕被俘走了,却也是孙儿能得着的,身份最好的了。
必须牢牢抓住了。
绝不能让他家退婚!
莱老太太坚定不移,口中陪笑着卑微,“亲家,亲家别急,退婚是不成了,两个孩子已经拜过天地了,没有接回去的道理,衙门婚书都记下了,就是过了明路的夫妻。”
“咱们先把孩子找回来,然后,然后,文柏的病可以的治的!”
“治什么?赵院正都说他没个治了,你家就少耽误孩子,什么明路夫妻?他们都没洞房呢,我家如意,尚是完壁!”
镇国公夫人恼声,手下推搡的越发用力。
莱老太太年迈,又受了刺激,一个没防住,直接被推倒在地。
“哎啊,祖母!”柳清如一直扶着她,差点被带倒了,心里气恼,又觉得是个难得的讨好祖母的机会,她猛然掐腰,冲着镇国公夫人怒目而视,大声斥道:“我祖母那么大年纪,都能当你娘了,你居然推她!”
“你懂不懂礼仪尊卑!!”
“还有,你家那个女儿,洞房夜失踪,谁知道是被哪个野男人虏了去?如今过了几道手了,哪来的完璧?”
“她是失了洁的!”
“我大哥还愿意要她,已经是你家烧了高香,你们不思感激,反倒吆五喝六的,真真是反了天了,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徐如意进了柳家门,就是柳家媳,我大哥把她沉塘,都是我家的事儿,你们凭什么要回去?”
“我大哥已经跟她成亲了,拜过天地祖宗,你一家女,想许几家汉?”
“你们镇国公府,就是这样的门风吗?”
柳清如是个刻薄人,气恼之下,嘴毒的难以想象。
镇国公府,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下人再内,脸都绿了,宾客们听的也是直蹙眉。
如今屋里乱成这样,他们全都插不进嘴,也没法再劝。
都打起来了。
柳文柏被小厮搬着抬着,斜卧在榻里,到是听的两眼放光,难得觉得异母妹妹那么顺眼。
镇国公夫人脸色煞白,气都喘不上来了,她眼里流出窘迫的泪,双手颤抖指向柳清如,“你,你这个泼妇,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说我女儿?我家,我家五代国公,开国重臣,你,你污蔑我家门风,我,我……”
“我的女儿,是在你家失踪的!!是你们家管治不严,我的女儿才会出事,凭甚指责我们?”
她大声嘶吼。
宾客们闻言,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的的确确,这事儿是柳家理亏,他们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柳修,叹声道:“柳国公,好好管管你家女儿,莫要逞口舌之利太过……”
柳修狠狠皱了皱眉,隔空冲宋氏喝了一句,“那是你……”
他想说:那是宋氏的女儿,跟柳家没关系,祖谱都没名字了,柳清如的教养礼仪,自然应该宋家管,她得罪了徐家,镇国公府也该找宋家理论,只是,话没说完呢,突地,外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徐如意失踪,根本不能怪国公府,是她,是她跟亲哥哥私奔了,也是她把我家世子爷打伤的,你们,你们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一声悲哭,刘草灯裹着阵香风冲进来,她越过众人,泪眼朦胧,又无比准确的跑到柳文柏身前,‘卟通’一声跪在榻下,嚎陶痛哭道:“天啊,世子爷,奴婢的世子爷,你真是太冤枉,太委屈了!”
“徐如意,她,她,那个贱妇,那个淫女,她跟亲哥哥乱伦私奔,给您戴帽子,简直是罪大恶极,偏偏她父母还打上门来!”
“哪里来得脸呐?”
“有没有天理啊!”
她这一声,屋里都惊呆了!!
私奔?
乱伦?
亲哥哥?
“你,你说什么?”柳修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