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子里的老翁还在收拾桌椅,陈拙几人就这么坐在门口树下。
活着的夷人被捆在一起,嘴里塞上了破布,就那么一排坐在路边。
陈拙走向铺子里,腰间掏出一块银锭放在桌上,朗声道:“老人家,这是赔你桌椅板凳的钱,收好了。”
老翁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惊慌:“客官客官,这可使不得,要不了那么多,都是些山间林竹做的破旧桌椅,哪里值这么多钱!”
拿起银锭就往陈拙手里塞,陈拙退了退。老翁面泛难色,像是有些害怕:“客官若真要赔,半两银子也就足够了。”
陈拙见老人说得真切,顿了顿,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大概一两,放到了老人手里:“这样,一两银子,您也别推了,我们还要坐会儿。今儿这事儿指定影响你生意了,就当赔偿了。”
老翁犹豫了一下:“这行吧,谢过您了!您是官府的人吧,这些人是山匪?”
陈拙笑了笑,这老翁只怕是把他们当成了官府派出来抓山匪的,也没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是我们麻烦您了。一会儿您收拾好就回家吧,可能还有些山匪没抓干净,我们等着他们来救人,好一网打尽。”
“啊,还有山匪啊!哎,连连战乱,这都打了几年了,这些人只怕也是没饭吃,才做了匪,造孽哦!都是爹生娘养的”
老翁像是动了恻隐之心。
陈拙安慰道:“放心吧,这些人抓回去也不会砍头,罚他们上前线做苦力罢了,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嗯,是老汉多嘴了。那老汉这就回去了,灶台的火给客官烧着,客官要煮茶吃,自己烧开就行了。”说完,老翁似是有些害怕,连忙收拾了东西,往山上走去。
陈拙站在原地拿着那十两银锭,若有所思
官道上,一袭黑衣出现在陈拙来时的道路尽头,不快不慢,双手负后。
陈拙似乎察觉了什么,一扭头,便看见那来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嘴里呵呵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心底却打起了鼓,欧阳天风没拦得住他?那三个六品应该是他派的人,他到了,但是欧阳天风没露面,那边只怕出了其他情况,什么样的高手能拦住二品的欧阳天风?!
迎着张笑笑,陈拙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官道中央,站定在原地,静静的等待。
张笑笑看这陈拙走到路中央,嘴里的笑意更甚,脚下却没有加快速度,依旧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陈拙走去。
两人相隔不过五米,张笑笑这才止住了脚步,看了眼那路边的‘匪徒’,一旁的土坑里还摆了几具尸体,扭头笑吟吟地问道:“看来你这是在等我?”
“知道还有人没来,不过没料到是你!怎么,节度使大人等不及了?”陈拙平静的说道。
“不不不,陈拙。咱们这是私人恩怨,原因嘛,也很简单,你的人把我那三个兄弟打残了。我替他们来寻你报仇而已!”张笑笑说得一本正经。
陈拙心底清楚,这他妈的古人都这么虚伪的吗?一开始就安排了三个人跟踪我,你跟我说,到了这了,你他妈安排的人被欧阳揍了,你说你是来寻私仇!
不过也能理解,鲜于仲达想动他,随便找个理由罢了。
只是,有一点他没想通,这鲜于忠达,灭了颜锦文都没打算动他,这会儿怎么又想起要动他了
“你这套说辞你自己信吗?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节度使大人对我动了杀机?你一个三品高手,我才堪堪入五品,今日也算是我的死期了,临死之前,总该死个明白吧?”
陈拙面色平静,话语间甚至带着一丝自嘲。
张笑笑似乎也没急着动手:“说辞这种东西,只要说得过去就行了,信不信的,重要吗?你死了,上面的人自然也就愿意信就行了。
至于你为什么要死,我猜大概跟你做的事情有关吧,比如你那镇南弓,你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吗?你现在还要造什么弩车,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看着张笑笑面带微笑的表情,两句话让陈拙豁然醒悟,钱!才是关键!脑子急速飞转,思前想后,顿时便明白了这张笑笑话中的深意,谁动了鲜于忠达的钱袋子?那只有何复光啊!
何复光为什么要动他的钱,究其原因,确实是因为他陈拙,噼里啪啦一通造,镇南弓固然好用,还是一次性费用,箭矢才是巨款,自己这又造了弩车,还是能一次消耗旧制箭,能批量生产的利器!
换成自己是何复光,也得问他鲜于忠达拿钱,安南都护府在你剑南道御敌,这银子你得掏啊!
想通了这一节,陈拙不禁摇了摇头,大唐之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自己造这些东西明明是为了平定这滇南战局。
可结果,换来的竟然是一场精心埋伏的刺杀!
“那我就懂了。看你的意思,还不想动手,怎么?打算借刀杀人?”陈拙警惕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