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松木林,长枪碎颅(1 / 2)

茶馆中。

季阳面目狰狞。

满嘴牙齿咬得咯吱响。

“姓顾的,你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

“唉~”

老头轻叹一口气,“这破世道,连句真话都容不下。”

闻了闻抠过脚丫的糙手,老头面色巨变。

赶忙将手伸出,抹了抹少年肩膀,“计缘,把裤子褪了,让爷爷瞧瞧你究竟是龙是虫。”

许久不言语的计缘眉头紧锁。

突然问道:“秦风大哥,你为何要用针扎秀宁嫂子?”

男人:“……”

老头:“这孩子,纯的像朵白莲花。”

……

腊月二十二。

古道、北风。

少女、老马。

一身素白,身背木箱,腰悬残剑的少女在前。

老马有灵,拉着黑棺在后。

寒风吹起少女衣裳猎猎,青丝飞舞。

行走间的张雪忽然抬头。

如娘亲丢弃孩子,苍天也不要雪了。

于是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张雪伸出修长手掌,任由雪花落下。

看着快速消融的雪,她面无表情。

张雪不喜欢雪,喜欢雨。

约莫半个时辰后。

张雪与老马拐下官道,沿着一条小路,往不远处的松木林走去。

“姑娘。”

风雪中蓦地响起一道声音。

随即松木林内走出一位穿着黑衣,身躯修健,腰悬柳叶刀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色冷峻道:“此地乃洛州知府徐大人家祖坟,还请姑娘回头。”

张雪轻语道:“师父说,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所以,第一次。”

男子愣了愣神,“姑娘什么意思?”

张雪:“第二次。”

男子反应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掌抚上刀柄。

“姑娘,观你修为波动,修为应改在三境。”

“我比你高出一境,不想杀你,切莫自寻死路。”

张雪冷漠道:“第三次。”

“抱歉,你得死了!”

刹那,男子虎躯一震,裸露在外的肌肤霎时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柔软的汗毛、绒毛立时坚立如针。

一股被蛮荒凶兽盯着的强烈生死危机感,令得男人毛骨悚然。

风寒雪盛。

月色光华晕染天地。

三米高的月白身影。

银纹白袍,手持亮银长枪。

伫立张雪身侧。

左脸覆半截血色面具,如烈焰燃烧。

双眼中,一片漠然。

下一瞬。

月白身影,右手臂猛然一转。

四米长枪,如片片雪花中腾起白龙。

嘭的一声,直将男子脑袋扎碎。

鲜血喷溅。

消融积雪。

恍若大片梅花。

……

张雪收回目光,从木板车内拿了把铁锹,走进松木林。

也就是洛州知府徐廉的祖坟。

松树长青,而新雪洁白。

即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张雪仍旧被震撼的头皮发麻。

映入少女眼帘的,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微微隆起的坟包,绵延无尽。

恍若人头攒动。

张雪只是略估,少则三千七八百,多则四千余。

这些可怜的稚童,连一块镌刻着姓名、死亡日期的墓碑都没有。

他们、她们,蜷缩在寂静的黄土深处。

无人知晓他们,更无人在意她们,活人为他们、为她们,冠以‘死人’之称。

仿佛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倘若人们仔细观察雪,定会惊奇发现,雪与雪之间不尽相同。

就像黄土下的四千余孩子。

活着的时候,不尽相同。

有的活泼,有的乖巧,有的腼腆,有的聪慧。

死了以后,孩子们千篇一律,叫‘死人’,叫‘尸体’,叫‘骸骨’。

好似……

雪花落在雪地里,水消失在水中。

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雪来到一座坟包前,用铁锹铲土。

约莫两刻钟后。

雪地上堆满黄土,葬坑中显现一口柏木棺材。

锵的一声,残剑出鞘。

张雪用戮神残剑沿着棺材缝隙一扫,所有棺材钉便尽数切断。

旋即一把掀开棺盖。

棺内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