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深一打开家门,就觉得不对劲。
客厅的灯竟是开着的。
他自幼养成的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并没随着物质条件的丰足而有所改变,忘记关灯是不可能存在的。
家里进贼也不大可能,世上哪有这么招摇的贼?
站在玄关,正犹豫是否要继续进去时,里面传来夜鉴心的声音,“你回来了。”
顾念深的心顿时提起来了,他情愿家里来的是强盗,也不愿面对这家伙。
一进客厅,就见夜鉴心舒服的歪在沙发上,运动鞋没脱,大咧咧的蹬在茶几上方。
亚麻色的羊毛地毯上,留下浓淡不一的鞋印。
他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夜鉴心“嘿嘿”一笑,眼神嘲讽,“世上就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好吧,追究这个毫无意义。
顾念深自顾自坐到餐厅,相比客厅,这里光线相对暗淡,这令他在心理上多了分安全感。
点了根烟,他不再言语,说多错多,就等着夜鉴心主动说明来意吧。
“为了她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值得吗?”夜鉴心悠悠问道。
顾念深心中一惊,自问没泄露叶梦宁的计划,可听对方的意思,竟好似对两人的筹谋了然于胸。
“你……”他正要反问对方从何得到消息,转念一想,如果人家只是试探,他此举无异于不打自招。
于是苦笑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推翻亲自监督执行的遗嘱,还得在法律层面上把自个囫囵个的捞出来,不容易啊!顾律师,就算你能全身而退,也保不住辛辛苦苦赚来的金字招牌喽。”夜鉴心目光如炬,像是看到他心里去,“夜深人静时,阁下就没细细衡量过,代价与收益真的成正比吗?”
顾念深垂眸,“我主意已定,不用你提醒。”
夜鉴心也点了根烟,“有几成胜算?”
“她那边能获得多少支持,我不清楚,遗嘱这块,我全力而为,概率一半一半吧。”
“还是太年轻啊!”夜鉴心长吁一口气,两道烟雾从他鼻子里喷出来,像是把他这句感慨实体化。
顾念深冷笑,“赌注是万亿资产的话,即便有一成胜算,也值得一试。”
“即便成了,那万亿资产也是她的,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夜鉴心似笑非笑看着他。
顾念深面露恼怒之色,显然对方明知故问,存心羞辱他。
好吧,做都做了,又有什么耻于承认的?
“我不在乎她得到什么,只想把傅开疆拉下马,我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没有霍氏,傅开疆依旧是人上人,可他头顶的光环起码不是借我之手成就的,我心里舒坦!”顾念深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到最后呼吸急促。
夜鉴心放声大笑,边笑边拍大腿,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有什么不对吗?”顾念深最恨这种被愚弄的感觉。
“聪明人,绝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夜鉴心止住笑,“你这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着实不划算。”
顾念深目光闪动,“你的意思是……”
“真要推翻原来的遗嘱,叶梦宁最先要做的就是跟傅开疆割席,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上保住自身利益,对不对?”
顾念深点头,眉宇间染上一层愁色,“所以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他俩办完离婚手续。但不知怎么回事,傅开疆一直在拖,连面都不露……”
说到这儿,他似有所感,惊讶的看向夜鉴心,“难道跟你有关系?”
“同样是赌,与其在叶梦宁那儿下注,不如跟我一起玩。”夜鉴心起身走到餐厅,按下射灯开关,金色光源瀑布般洒满顾念深的全身,晃得他眯起眼睛。
“我的计划,赢面更大!”夜鉴心的声音充满蛊惑性。
顾念深脱口道:“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顾念深仍有一丝犹豫。
“放心,事成之后,我保证她还是你的!”夜鉴心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听他的语气,不像骗人的样子。
顾念深眉头蹙起,“我实在想不通,你做这么多,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他是奔着叶梦宁这个人,可夜鉴心呢?
如果说对方也垂涎叶梦宁的美色,却舍得用她做诱饵,完全不顾她的清白。
这就很吊诡!
“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
白芷柔现身庄染订婚宴的消息上了热搜。
徐江深谙炒作之道,该藏的藏、该露的露,把白芷柔的话题度再度炒高。
以致她再想去医院这种地方,要加倍注意。
进病房后,她拆了半天武装,才露出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