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鹰嘴峡去长安是最近的路,鹰嘴峡里也修有官道,最宽的地方有十余丈,最窄的地方四五丈。”关外月向叶无坷介绍着即将经过的那险要之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进入鹰嘴峡了。叶无坷有些好奇的问道:“距离长安这么近的地方,难道也有山匪出没”关外月微微摇头道:“我已经不在大宁多年,但我离开长安之前似乎是听闻过鹰嘴峡有山匪放肆,仗着地势,偶尔下来劫掠商队。”叶无坷道:“那地方,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关外月回答道:“鹰嘴峡居中位置容易设伏,往上攻却难。”叶无坷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昨夜我才向大人请教过,若不走鹰嘴峡要绕路多远,大人说,最快也要晚四五天到长安。”关外月道:“确实如此,少则四五天,若遇阴雨,晚上七八日也是正常。”叶无坷再次沉默下来。其实按照他的本意,他是想搞个突袭,快到鹰嘴峡的时候忽然换路,走那条远但平坦的路去长安。但现在显然不必了,有陆昭南将军派来的一营战兵接应,理论上就算是再不开眼的人,也不会在鹰嘴峡里动手。叶无坷往马车外边看了看,车窗外已经满目葱绿。进鹰嘴峡前还是一片平原,正是春忙时候,田野里都是弯腰劳作的农夫,这景象,路过的人看着真美,干活的人也是真累。“自言今岁春耕早,腊雪消来水一犁......”坐在旁边的关大人自言自语一声。这位中等身材且明显已经发福的外交官员,一路上看过来满眼都是回忆和欢喜,只是今日这语气里,似乎还多了一二分的近乡情怯。“东韩那边几乎看不到这样整片整片的田野,山多气寒,偶尔能见一片稻田,也是病殃殃的干瘪枯瘦。”关外月觉得屁股后边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摸索了一会儿把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是那皮裤衩,连忙又塞了回去。一个恍惚,竟是忘了这东西。刚刚才起来些的文人忧郁气息,因为这个举动而荡然无存。叶无坷忽然伸手把车窗关小了一些,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若有事,大人在我身后。”关外月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没刀。”他把刀抓起来想横放在自己身上,因为肚子太鼓那刀滑了下去。“在你身后就在你身后......”关外月道:“非我怕,只是......该给你们年轻人多一点机会。”就在这时候,马车外边传来那名战兵校尉的喊声,叶无坷透过窗缝往外看了看,见那些战兵显然变化了阵型。前边开路的那些战兵开始加速,似乎是有意拉开了和马车之间的距离,后边的战兵则开始分为两列向前,试图把刑部和御史右台的人从车边挤出去。与此同时,鹰嘴峡最狭窄的地方,山坡处一片茂密林子里,一群蒙面人已经在此埋伏许久。为首的蒙面人举着千里眼往峡谷口看了一会儿,见有战兵护送的队伍进来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两辆马车居然会有战兵接应。三百左右武装到牙齿的战兵,放在战场上就算是被十倍的敌人围困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搞不好,还会反杀一阵。前几年西域战场上,一营三百多名负责穿插切断敌军退路的战兵,因为地势不熟悉走过了预定地点,不小心就穿插到了敌军后边的辎重营,有五千重兵守护的辎重营硬是被这三百多人给掏了。黑衣人首领手下只有一百余人,就算是埋伏,让他直面硬刚一营战兵,他也觉得无异于以卵击石。片刻后,他回身吩咐道:“一会儿马车过来,放过前边的战兵,待车马到下边,巨石瞄着第二辆马车砸!”他手下人立刻应了一声。“只要杀了第二辆马车里的人马上就走,不要逗留。”首领深吸一口气,伸手要过来一张硬弓。马车在战兵的前后保护下进入峡谷,战兵队伍明显放慢了速度。叶无坷凑近车窗往外看了看,两侧山势逐渐放缓但峡谷越来越窄。他往前看,两侧山坡处林子很密,叶无坷随即将一个哨子取出来放在嘴边,关外月看起来倒是还好,躺在那的林东升紧张的嘴角都在发颤。山坡处,有一块凸起的巨石下边已经被挖空,用两根木桩顶着,若挪开木桩巨石就会滚落下去。计算着时间距离,黑衣人首领忽然一挥手,两队蒙面人分别合力拉起绑在木桩上的绳索,两根木桩被拉倒,巨石瞬间滚落。在巨石滚下去的前一息,叶无坷猛的吹响了叼在嘴里的哨子。与此同时,叶无坷一脚踩了下去,林东升嗷的一声率先从碎裂的车里漏了下去,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车底的惨呼。“踩我腿了!”随着车底破裂,叶无坷拉着关外月两人直接沉了下去,到车底后叶无坷左手将关外月推到车外,右脚让林东升闭嘴。三人几乎不分先后的从车底钻出来,那块大石头也到了。“抓叶无坷!”御史右台的队伍里传来一声呼喊。“杀叶无坷!”刑部队伍里也传来一声呼喊。叶无坷抬头看的时候,前边马车也已经破裂,大奎二奎架着阿爷已经冲出来,师父苗新秀和器叔两人在一左一右护着。沐山色回头看着空荡荡碎裂裂的车厢:“好好下车也来得及......没砸咱们......”按照叶无坷事先已经交代过的,大奎二奎他们带着阿爷出来后就往一侧山坡上冲,这一侧的山坡上也有埋伏的黑衣人,立刻朝着大奎他们放箭。苗新秀掠到前边,一把横刀开路,刀密不透风,羽箭纷纷斩落。有他们照顾阿爷叶无坷也比较放心,他一把抓起林东升往另一侧山坡掠了过去:“关大人你自己小心。”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