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雪,反而是雨。
零度的雨更加刺骨。
油汀暖气片散发着犹如潮汐般的热量,密闭的屋子内显得更加燥热。
不出意外的话,是当妈的早起时打开的加热器,短短一个小时有些呼吸沉闷的感觉。
手机上有个小小的“1”,点开后是苓云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小芋芋,陪我看电影,不管,我要看那部新上的爱情片。”
姜芋随手在聊天框里打下,“好。”
立即收到回复,“那下午,上午我要陪我妈去做瑜伽,下午两点,还是在星辉。”
于是再打下一个,“好。”
对方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一旁准备起床,却传来一阵震动提示声。
再次按亮手机,没想到是一则商家的促销优惠活动推送:
“橘枳淮南餐厅行贿店,诚邀你感受来自杏花微雨,莺啼燕语的江南风味菜系,在小桥流水、浮花浪蕊、吴侬软语间回忆旧时味道,周末订座电话,887799-2233。”
餐厅吗?绿毛?
看来怎么都要去一趟星辉。
姜芋从衣柜里选了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对应头顶散不掉的卷积云。
从卧室出来,当妈的系着围裙正准备和面,见儿子是出门的装扮却又没背书包,“要去哪儿?”
“图书馆,”姜芋从衣帽架上摘掉一条围巾,取了出门钥匙。
“今天冬至,”当妈的走上前给儿子摆弄好围巾,“包羊肉馅饺子,晚上一定要回来吃饭,听到没?”
“嗯,”姜芋点了点头,比之往年当妈的眼角皱纹更甚。
“给,带把伞,”当妈从门口鞋柜篓子里取出把伞,“记得吃早饭,还有午饭。”
“好,”姜芋接了过去,望了下屋内,“他——又走了?”
“哎,”当妈的一脸抱怨,“你爸一大早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忙。”
姜芋推开门走了出去,当妈的见儿子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把门关上。
走出楼梯口撑开雨伞,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远程连接,姜黄此刻坐标显示在通往城南的快速路上,目的地未知,不过没有上高速的话,应该还是在城内。
这会儿去星辉有点早,出了小区走到公交站台,去市图坐七站路的距离。
路面上被从夜晚下起的雨淋湿,湿漉漉中满是泥泞,驶过的车辆扬起污浊的水花,留下沆浊的车轮印。
公交车内因为是周末加下雨的缘故,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乘客,低头玩着手机,姜芋走到靠后的位置加入其中。
姜黄的移动位置速度比之刚才降了下来,拐进主城区外的道路是一片老旧家属区,二十年前市机械修理厂的职工小区。
从兜里掏出耳机带上,跟随老捷达在雨雾蒙蒙中驶入狭窄的街道。
街道两侧插空停满了私家车,都是些老旧的车型,与此对应的是被重新涂过灰浆只有六层楼高的砖房。
也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姜黄在小区里绕了一圈没发现停车位,又驶了一圈后干脆停在一处路肩,倾斜着感觉老捷达感觉随时翻覆。
打开车门后朝最近一栋楼望去,直到发现楼牌数字后,左右看了看又朝相邻的一栋走去。
第三个楼梯间三楼,只有左右两个住户,一家贴着落满灰尘的春联,门上透气窗插着早已干枯的艾草。
另一侧门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新刷的红漆,姜黄伸出手敲了上去。
隔了几秒门开了,一个穿着棉绒碎花睡衣的小女孩,看着差不多小学二三年级,可能是刚睡醒,睡眼朦胧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是谁?”小女孩的声音招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几步走到门前护住女儿,呵斥问着同样三个字的问题。
姜黄掏出黑色的工作证件,“不打扰的话,可不可以进去聊两句?”
五角星的钢印驱赶男人的疑虑,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不速之客,最后还是让出门口的通道,“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吧,”姜黄眼见屋内铺着瓷砖,很久没拖过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是掏出自备的鞋套。
“不用,不用,”中年男说着却没有实际阻止,“这边坐吧”,说着把堆在沙发上的脏衣服刨到一边。
饭桌上是隔夜的饭菜,外加几包从超市采购的方便面,屋内杂乱不堪,到处都是衣裤鞋袜,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书本,空气里有淡淡剩菜的味道。
家还是个家,只是一个缺少女主人的家。
姜黄坐在沙发一角,掏出随身的笔记本,面对露出疑惑的中年男人,开门见山说道,“我是为了你前妻苗珺娅而来。”
男人愣了一下,包括怀里的女儿,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几年后重新提起一时难以适应。
本以为会有些情绪上的变现,没想到男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