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初见1(2 / 3)

本该被无情夺去性命的南小姐却站在杀红了眼的数十个人的战场里安然置身事外。

每个人的出招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竟像是在保护南小姐!

这一幕对于苗人凤来说自然相当难以理解。

在见到局势如此不明缘由的瞬间逆转,让他甚至都不禁怀疑起了莫非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南小姐竟是位隐藏了实力的高手?和那十几人实则是一伙故意做戏引他入局?

这并非苗人凤妄加揣测。

自从早些年他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为名号行走江湖以来,便有无数人想要取他性命摘下这个称号。

而在一次次失败后,各种陷阱便花样百出起来。

虽然苗人凤已隐居浙南有十年之久,如今江湖上怕是甚少都有人能认得出他来,但要如此往阴谋方向考虑却也不无可能。

可当真这样一想,这个局又未免诸多古怪。

好在还不等苗人凤再多纠结,那边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招的十数人已经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死伤了大半,和地上尸体躺在了一起。

如此做戏之说不攻自破。

但紧接着这又引起了他另一个更大的疑惑。

江湖中人向来对宝刀利器以及武功秘籍等外物趋之若鹜,可外物终究是外物又如何抵得过自身性命。

世上的确不缺悍不畏死之人。

但能做出杀人夺宝之事的这数十个人显然不在此列,恰恰是因为怕死所以他们才会对宝刀这样的外物如此执着。

既如此,只单为了宝刀怕都不会愿意付出性命的五人为何反而在弃宝刀于不顾后如此毫不顾忌自身地疯魔般拼命呢?

苗人凤想不通。

但因为一切异变都是从南小姐开始,以至于在确定她的确与那五人并非一路后他仍然未打消对她的疑虑。

躲躲藏藏不是苗人凤的性情,既然不是针对自己的陷阱那也没必要再静观其变什么,很快他就从大石后飞身而出。

只是在加入战局前还是不免问了一句。

“你做了什么?”

听到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原本挺直着单薄脊背站在雪地里的南小姐微微转身回眸向他看来。

那是一双被点点泪光浸染地眼眶湿红的凝眸,极清极亮,像是盛满了一泓苗人凤家乡美如西子的西湖里的碧透春水。

宛如梨花带雨,却并不楚楚可怜。

因为那双眼底没有对他突然出现的惊讶,也没有寻常弱女子面对此种险境的惶恐不安,只有一片极度冷漠的平静。

在那平静之下是如冰雪的森寒,如鞘中藏剑的剑锋的锐利,苗人凤更是在和这双眼眸四目相对中看到了某种令人震撼的决心。

对视的一瞬间,苗人凤心下猛然一动。

从头到尾南小姐没有回应他一句话,她只是在风雪中平静而默然地望着他,但此前他心中的怀疑和疑虑已经尽数消解。

因为当她回眸的一刹那,苗人凤便已明白了一切。

这不是苗人凤第一次遇见南小姐。

他们的初遇其实是在昨日黄昏时的客店里,那时的南小姐同样着一袭雪色,戴一顶帷帽,与父亲和一众仆婢一同到来。

高贵地如众星捧月。

她整个人亦洁白的宛如云朵般一尘不染。

帷帽上宛如纤云薄雾的雪白云纱层层叠叠垂落,将她的真容遮地严严实实,却掩不住她风华绝代,出尘脱俗的气度。

那时傍晚的客店里昏暗而嘈杂。

但当她一经出现,周遭的一切喧嚣和浮躁仿佛都瞬间沉寂下去。

明明不见容颜,但在她身上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有某种惊异的美态和魔性般的的魅力,令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而现在苗人凤终于见到了那好似拨云雾散后的真容。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1】

当她抬起纤长的羽睫向苗人凤淡淡回眸一顾的瞬间,天地间一切呼啸的风雪仿佛都骤然沉静下来黯然失色地模糊远去。

方才他甚至都有些荒谬地猜测着莫非南小姐是在与他们近距离接触时用了什么可令人迷失心智自相残杀的蛊虫。

毕竟除了诡秘莫测的南疆蛊术,苗人凤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手段能令人骤然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状若魔怔的变化了。

但他忘了,还有一样。

无需什么高深神秘的武学或是什么操控人心的蛊虫,因为极致的美貌便是这世间最锋锐的武器。

只需将帷帽上的雪白云纱取下露出真容,甚至都不必再多笑一笑诱惑或是用任何言语挑唆,她仅仅只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

没有人能不被那张美地惊心动魄的容颜和那双清澈见底又仿佛深邃如漩涡叫人一见便吸引深陷进去再无法自拔的眼眸蛊惑。

苗人凤已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