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灯。景安之面色沉沉地坐在扶手椅上,脸上是生人勿近的漠然。
姜南秋轻轻地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并温柔地问他,“爷可用了晚膳?”
“嗯。”景安之极敷衍地答道。
姜南秋也不气馁,朝着景安之的方向走近了两步,歉疚地问,“爷还在生妾身的气吗?”她的目光纯澈又透亮,仿佛不谙世事的小鹿一般。
“你如此贤惠大度,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景安之硬生生地避开了她的目光,阴阳怪气地说道。
见他这副喜形于色的模样,姜南秋赶紧道,“爷误会妾身了。”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少许,虽然景安之周身的气息冷意十足,可是姜南秋还是走到了扶手椅前,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臂。
姜南秋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景安之一愣。即使他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没有甩开姜南秋的手。
“怎么误会了?什么茉莉,嫣红,你都要塞到我跟前来,简直把我当成了色欲熏心的纨绔?”景安之气呼呼地别过脸。
姜南秋一征,茉莉也就算了,她何时将嫣红塞到了景安之的跟前了?
姜南秋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又将自己的嗓音放柔了几分,“爷,茉莉的事是妾身不好。可是妾身怎么可能在明知爷生气的情况下还把嫣红塞到您跟前呢?”
景安之猛地抬头,正巧看到了姜南秋委屈的神色。是啊,姜氏怎么会这般愚蠢?明知他生气了,还将嫣红往他眼前推?看来他昨夜是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竟没有往深处去想。嫣红来书房一事必然不是姜南秋的安排,而是她的自作主张!不知死活的东西!
“阿吉,去将后院的刘婆子喊来,即刻将嫣红发卖了。”景安之盛怒不已,如此吩咐道。
阿吉自然是领命立马去办。
解开了嫣红这个误会,景安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姜南秋赶紧趁热打铁道,“爷,妾身已让容嬷嬷将茉莉领了回去,还请爷原谅妾身的自作主张。”
景安之却是冷哼一声,“自作主张?你也知晓自己擅自做主了?”话虽如此说,他的语气已经不知不觉间软和了许多。
姜南秋已经明白了景安之生气的原因,景安之是天之骄子,不能容许女子的漠视。而她若是想要破解此间困局,还是要以真心相待才是。
“爷,”姜南秋哽咽道,“妾身只是怕自己留不住爷的心,怕爷将荣姑娘抬做姨娘,便不会再来秋阑阁过夜,才会使出了这等招数,还请爷原谅妾身的愚笨。”
这话既是真心,又有自己演戏成分,姜南秋不怕景安之怀疑。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景安之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
毕竟自己与姜氏的这场婚事开始的并不光彩,她害怕,是应当的。而正因为她忌惮害怕荣梦晗的存在,反而能够证明她心里在意着自己。
于是,一阵子喜欢意传遍了景安之的五脏六腑,怒火已然消失了大半,此刻景安之的心中,只余下对姜南秋的怜惜。
景安之从扶手椅中起身,不由分说地将她搂入怀中,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心房,“你不用害怕荣梦晗,我虽必须抬她做姨娘,可是此生都不会再踏入揽月阁一步。”景安之温声安抚道。
姜南秋始终很庆幸,并未将他的话当真。她流泪倚靠在他肩头,只道,“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良久,景安之才道,“那一夜,我被她下了药,醒来后是被迫抬她做姨娘的。若不是她使出这样的计谋,我原本想与她兄妹相称。”话音刚落,景那之也不管姜南秋是否还处在震惊之中,便捏抬起了她的下巴,霸道又气势汹汹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几日景安之正好沐休。而景昭月大张旗鼓地回了镇国公府,连一双儿女都不带,摆明了是与英国公世子怄气。
王氏怜惜女儿,便将自己的御夫之术告诉她,“咱们做女人的,也不能一味地顺着男人的意,有时候也要闹些小脾气,让男人知晓我们的厉害。”这话不仅景昭月听去了心里,姜南秋也听去了心里。
景昭月回府第二日,王氏就染上了风寒,姜南秋要去桐院侍疾,却被景昭月抢先了一步。
“我没多少功夫在母亲身边,侍疾的事就让我来吧。”因为景安之也在桐院的缘故,景昭月对姜南秋客气和善多了。
“长姐说的是。”景安之笑笑,坐了一会儿后,便领着姜南秋回了秋阑阁。
自从两人解开了误会之后,关系便融洽亲密了许多。尤其是景安之,他一改从前的冷漠模样,整日里缠在姜南秋的身边,不是亲亲抱抱,便是说着体己话。丫鬟和小厮们都躲到耳房里,大家的脸上都是欢喜之意,“这下好了,世子爷离不开夫人了,说不准咱们夫人马上就有好消息了。”
玉儿也笑着道,“老天保佑,保佑夫人早日怀上子嗣。”
晚上前,景安之去外书房处理点公事。姜南秋歪躺在贵妃塌上,一派祥和安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