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刺客,叶絮婉在南州城也勉强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一安稳下来,仔细想事儿的时间也就多了。
陈银银这几天来找她,绝口不提报仇的事,只在一旁帮忙施粥,结束了就走。
好像前几天来求墨云铮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陈姑娘,今日施粥结束之后,咱家有些事儿想问你,不知道姑娘方便不方便。”
叶絮婉说的委婉,陈银银施粥的动作一顿,眼眶红了一圈,“方便的!”
施完粥,陈银银跟叶絮婉一起离开时还有些坐立不安。
她不是傻子,太子没有想帮她的意思。
要是叶絮婉因为自己受罚,那就是自己害了好人。
“姑娘也别拘着,”叶絮婉给她倒了杯茶,目光肃然,“你说知道来赈灾的是大殿下,那他到底是来了南州城,还是压根儿没来?”
陈银银摇摇头,一提到墨青松,她就恨不得把他连带着这些狗官一并捆起来活剐了!
“哼,他哪里敢来!那时南州城水患还未发,只要肯出银子修堤筑坝,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谁知狗官第一句就是敛财,什么狗屁大皇子,连面都没敢露一个,后面听收钱的衙役说话,他连南州城门都没踏进一步!”
眼看陈银银越发激动,叶絮婉连忙让她坐下冷静冷静。
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报这仇有个前提……”
时至黄昏,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南州城雨已经不下了,这些时候到远处挖渠开凿,水位已经有所下降。
不过半日,就已经隐约能看见一楼的窗户了。
只是这些时日墨云铮肉眼可见的疲惫,远远看着都憔悴了不少。
“殿下这些时日辛苦,千万要注意身子。”叶絮婉倒也不是真情实感的。
只是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出去施粥,身边也总会跟着几个墨云铮的人。
不管是不是察觉到她不怎么想待在宫里,这几个人都断了她假死逃脱的可能性。
既然要回宫,墨云铮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嗯,再过几日便可回程了。”墨云铮抬眸,见叶絮婉倒茶水动作顿住,不免又回想起今日护卫来报的事情。
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了。
“那个陈家女,你当真打算带回去?”
叶絮婉一听就知道墨云铮还是不太乐意。
哪怕陈银银对墨云铮确实百利而无一害,也终究是节外生枝,多一个人也就意味着多了一份风险。
她讪笑,“殿下,陈银银确实懂隐忍知进退,是个称手的。”
最重要的是,墨云铮分明亲口答应过。
墨云铮冷笑一声,“你对一个农家女倒是上心,平日在宫里办事怎么不见得细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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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过几日就可以回城,也实在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水位完全退下来,已经是八日之后了。
刘有为等一众贪官污吏尽数羁押回京,听候发落。
“陈姑娘,此去必定十分凶险,你若是考虑好了,咱家也不再劝你。”
陈银银面色红润,激动的手都在抖,“我想好了!此仇不报,就是日后下了黄泉,我也无颜见我爹!”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程路上,叶絮婉看了一眼前头的马车。
墨云铮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天灾人祸,偏偏这个时候刚好结束。
让他捡了个功劳。
“小叶子公公,”陈银银一坐上马车,就知道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近了,久违的紧张感终于浮现上来,“若是那畜……大殿下不肯要我,我该怎么做?”
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看着叶絮婉的眼里满是无奈。
叶絮婉沉思了一会儿,“他肯定不会要你。”
他们带回去的人,留在宫里当奴婢,林贵妃恐怕都要使绊子弄死。
更别说还要往墨青松身边塞。
“到了地方,你会知道要怎么做的。”
陈银银闻言也不再多问,只是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一路上护卫都防着刺客,先前两波已经他们不敢再放松警惕。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两波都没能成功得手,回京的一路上反而没有再碰到刺客。
刚回了宫,墨云铮便命小喜子准备沐浴,更衣后去见了皇帝。
叶絮婉就将陈银银暂时安排在另一处院子里,“太子殿下面见圣上,过两日应当是要办宴席庆祝太子殿下顺利归来,陈姑娘,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两日后庆功宴上,皇帝脸色总算好了不少,皇城外的灾民也都已经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