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絮婉回去向墨云铮汇报时已是傍晚,后者听完之后也许久没有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提到林贵妃恐怕要借机复宠时,墨云铮却只是露出一个笑来,没有多说。
早朝时分,被皇帝调派去江南的官员也回来了,朝堂之上不免议论纷纷。
那日的闹剧百官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只等这位开口。
谁都清楚,若说水患确实没有治理好,得罪的是大皇子一党,可若说治理好了,得罪的便是储君。
墨青松看不出丝毫紧张,反倒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看一眼墨云铮。
“启禀陛下,江南水患确实已经治理完毕了。”
此话一出,朝堂不免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江南水患治理完毕了,那岂不是墨云铮别有用心?故意要针对墨青松?
皇帝最不乐意看见的就是手足相残的戏码,闻言当即皱起眉,不赞同地看向墨云铮。
墨青松反倒很好脾气似的笑笑,“父皇,儿臣知道四弟应当是无心的,不过是看在江南百姓众多,生怕出了纰漏。”
他这么提起那天的事情,皇帝面色稍有缓和,只是嗯了一声,语气里不无赞赏,“既然是误会一场,此事便作罢了。”
作罢?
墨青松面上带着笑,却满心不甘。
凭什么他墨云铮随口一提,不管真伪,父皇都要先查了再说?
如今知道冤枉自己了,反而还要来一句此事揭过了。
这般偏心,要他如何能视墨云铮为手足兄弟?!
墨云铮却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颇为散漫的扯开嘴角,目光落在墨青松身上,“倒是孤对不住皇兄了。”
言语之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百官纷纷变了脸色,噤若寒蝉。
墨云铮的意思,是不想揭过这件事,还是在暗指有人背后统一口径?
谁也不敢胡乱猜测。
皇帝当即怒斥一声,“够了,既是你的错,又何须抓着不放?”
墨云铮反倒向皇帝行了一礼,一脸正色,“父皇,儿臣是真心实意给大皇兄赔罪,怎么又成抓着不放了?这从何说起?”
此话一出,就是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墨青松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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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就不好奇为何父皇查不出来?”
墨青松现在当然无所顾忌,皇帝对他没了猜忌,再怎么样都要翻篇了。
他不过是想看看墨云峥是个什么反应。
谁料下一刻墨云峥停下脚步,唇角的弧度不浅反深,“孤为何要好奇?左右不过也就这么些手段,你以为孤猜不到?倒是辛苦贵妃娘娘和你外公一家了,大费周章替你遮羞,皇兄,你不会真以为孤和你一样,是个离不开娘亲的孩童吧?”
如果是先前在朝堂上,墨云铮讥讽他还算是顾了皇帝的面子。
现在就可谓是不留余地,面子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难不成父皇还会听你说吗?”墨青松说到这里又轻松起来了,他看着墨云峥的眼神满含恶意,“不过四弟说的也是,毕竟元后仙去太早,你体会不到娘亲如何关爱也是人之常情。”
墨云铮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之下,怒气翻腾,好似随时能把墨青松撕成碎片。
只是想归想,他不可能也不会这么做。
“是吗?”墨云铮上前一步,在墨青松戒备的目光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你最好盼着你的好母妃能护你一辈子,皇、兄。”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独留下墨青松一人站在原地,除了满腔怒意,还带着一丝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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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絮婉很敏锐察觉到墨云铮今天心情不大好,虽然并不是很想去触这个霉头,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去问,等墨云铮来找自己麻烦,那就差不多凉凉了。
“殿下今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她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墨云铮把火气发到她身上。
墨云铮侧目睨了她一眼,“江南水患治理好了,你可信?”
“不可能!”
叶絮婉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看向墨云铮,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么果断的否决,墨云铮不免挑起眉看她,“怎么就不可能?你知道的比孤还清楚?”
叶絮婉抿了抿唇角,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那日给奴才字条的人应当是殿下派去江南亲自探查的人,殿下既然查出江南水患不曾治理,岂是换了个人就能处理好的?”
“奴才这是相信殿下,更何况林贵妃想插手其中并不难。”
好险给她圆回来了。
墨云铮好似勉强相信了这个说法,只是看着叶絮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