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你们为何不早些起兵?”一个吐蕃将领笑道:“偏偏要等到唐人的后军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之后才动手?”
“这就叫做兵法!”突厥酋长冷笑道:“当初唐人征服我们也是乘着大雪之后,我们的牲口马匹冻死无数,将士们无力再战才动手的,之前我们突厥人全盛的时候,唐人不也是向我们可汗称臣,乞求援兵,便是太宗皇帝,在渭水河畔也向我突厥纳质为盟的!”
“原来你们从唐人那儿学来了这些,难怪你们突厥人和唐人一般怯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屈膝称臣!”
“你——”突厥酋长闻言大怒:“你们吐蕃人又强到哪里去了?难道当初你们吐蕃人没有向唐人称臣,还求娶唐人的宗室女为赞普妃子?”
“那又如何?”那吐蕃将军笑道:“当初松赞干布又没有向唐人称臣,只不过唐国势大,两边暂时议和罢了。至于娶唐人的宗室女为妃,松赞干布的妃子多了去了,又不止唐人宗室女一个,这又有什么?”
“好了,不要争了!”钦陵喝止住了争执,他向走过来的阿史那道真点了点头:“可汗您到了,请一起用餐吧!”
阿史那道真冷哼了一声,在钦陵右手边的位置坐下,钦陵亲自用餐刀割下牛犊的舌头,放在阿史那道真的面前:“这牛舌头是牛身上最为肥美之处,我们吐蕃人总是用牛舌头款待最尊贵的客人!”
“这个我可当不起!”阿史那道真推开餐盘:“我阿史那道真不过是个俘虏罢了,如何当得起贵客?我听说你们吐蕃人给俘虏都套上木枷,还要服苦役,快将木枷拿来与我套上!”
“可汗,您何必如此呢?”桌旁的一个突厥酋长正要劝说,阿史那道真却把餐盘扫落地上:“我不是你们的可汗,你们也不是我的叶护、特勒、吐屯,你们用刀剑威逼我,调转马头攻打大唐的军队,让我背叛了恩主,我哪里还有颜面再回到长安?”
阿史那道真的呵斥让长桌旁的突厥将领们面面相觑,几分钟后一个突厥军官站起身来,沉声道:“我们突厥人的可汗是苍狼的子孙,他带领着我们东征西讨,草原从东到西万里之地都是他的臣民。伟大的可汗除了天神,不听任何人的命令;而自从唐人乘雪灾打败了颉利可汗之后,我们突厥人就沦为了唐人的奴仆,每次唐军出征,就从我们突厥人哪里征发战士和马匹,所获的财物和生口唐人拿走大半,而我们突厥人却所获无几;特勒们不为可汗侍卫,却去长安侍卫唐人的天子。您如果真的是阿史那的伟大子孙,就应该带领我们在于都斤山上重新竖起牙帐,召集四散的部众,重新恢复突厥人的荣耀!”
“胡说!”阿史那道真闻言大怒:“当初颉利可汗傲慢无礼,攻打自己的兄弟,侵吞部下的牛羊和部众,从而激怒了上天,所以降下雪灾,厚厚的积雪让牲畜无法啃食讨伐,将其击败,不但没有将其处死,反而授予官职,将突厥部众迁徙到河南(河套地区)之地,给予衣食,还派兵保护防备薛延陀人和铁勒人的围攻。不过十年时间,人口牲畜蕃息,比雪灾之前还多了一倍,这都是大唐天子天覆地载之恩。汝等身上的锦缎,腰间的金带,所任的官爵,哪一样不是大唐天子所赐?尔等却因为自己的一点野心,起兵反叛,难道就不怕大唐天兵一到,全部化为糜粉吗?”
听了阿史那道真这番呵斥,突厥将领们个个脸色惨白,自从贞观年间唐灭突厥以来,唐军东征西讨,灭国无数,敢于举兵相向者,也许能赢一仗两仗,但最终无不身死国灭。这些突厥将领作为唐军的仆从军,耳闻目睹了太多这等场景,密谋举事的时候还好,现在听阿史那道真这番话,无不骨寒。
“可汗这番话未免也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钦陵笑了起来:“唐人的确很厉害,但也不是三头六臂之人,也不是不可战争,你看我们这次不就打赢了?既然能赢
“笑话,你们吐蕃人这次取胜不过是侥幸罢了!若不是郭待封不遵军令,后军岂会败了?就算后军败了,若非这些蠢货倒戈,前军也不会有事,只要退到大非岭营地,胜负尚未可知!”
“可汗此言差矣!”钦陵笑道:“你知道吗?我与贵属下联络已经有近十年了,贵属下渴求自立之心是本来就有的,这种事情早晚会有。至于郭待封嘛!他这等人若是在贵国太宗皇帝时,岂可为将?说到底,唐国屡胜而骄,主上骄奢而不自知,任用小人,便是没有郭待封,也有王待封,赵待封为将的!”
阿史那道真顿时哑然,正如钦陵所说的,太宗皇帝死后,虽然唐军依旧东征西讨,开疆拓土,不断取得军事胜利。但军政相比起贞观年间时就差远了,尤其是在军事人才的选拔和府兵的建设上,都愈发倒退。原有的勋贵阶层凭借先辈的功勋占据高位,但能够继承先辈的韬略和武勇的却是少数,在这等庸才的指挥下,唐军的战斗力被大副削弱了。其实阿史那道真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相比起郭待封,他更有自知之明一些罢了。
“可汗!”钦陵笑道:“我吐蕃与贵国有祁连山分隔,并无仇怨。只要同心协力,我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