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马很快行动起来,身后的兵马如同有秩序的潮水,向着夜色中的诸镇而去。
大镇本就没有多少守卫,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数根箭矢已经横空而去,将守卫射落,几个巫师迅速翻过城墙,大门轰然打开。
李周巍骑在马上,两眼之中的金色一点点闪动,感受着一众兵马着迷般地追随着他,似乎原本埋在身体中的本能不断涌现。
他很快勒马,望向寨口的石塔,麾下的兵马正默然地冲入镇子中,如同分开礁石的潮水,沉默又疯狂地卷入寨子中。
李周巍耳边升起一片嘲哳之声,看着那座石塔,突然有种怪异的念头:
“我应坐在庙里,坐在祠上…”
他静静立着,一片声音如同梵音般在众山越之中传递,低低呢喃,喃喃作响:
“攻陷之镇,先屠贵族,分发财田。”
“及克北庭,贱隶一应脱奴籍。”
奔跑的众山越口中喃喃,夜色中的诸镇燃起一点点烟火,杀喊声越来越大,慢慢汇聚成一个声音:
“大郃明方!”
这声音让一众山越面红耳赤,李周巍身后的空衡已经将手中的一串朴素木珠转得嘎吱作响,依旧遮掩不住满脸的震色,喃喃道:
“胜名尽明…大郃明方…”
灰烟汇聚,在空衡身边停下,传来李乌梢幽幽的声音:
“法师…可在想些什么?”
空衡只摇头苦笑,答道:
“乌梢未免太小心…”
两个筑基默默交谈,李周巍已经驱马向前,很快越过众人,把镇中的人手安置好,奔向周边寨子,身后的人马又多了三两百,快步从寨子中出去,留下一地血迹。
他将身旁的陈鸯与狄黎由解遣出去各自带兵收拢兵马,自己一口气驱马向前,不再留恋这些寨子,迅速向下一道关隘奔去。
李周巍还未到达,一股灰风疾驰而来,在他手中留下两个玉瓶,一青一白,很是精巧。
李周巍用神识一查,很快收起,面前的山谷狭小,两山都驻了兵马,关隘显得有些破旧,夹在两道山谷之中。
在谷前驻足了一阵,一众兵马列齐,李周巍低了头,向着侧旁一山越兵问道:
“这是月光谷?”
这山越点头下拜,恭声答道:
“禀大王,此处曾是月光部的领地,因传闻祭司月珠而得名,大旱之时被东人所杀,却依旧叫月光谷。”
李周巍微微眯眼,心道:
“原来是这处,乃是被先祖所杀。”
他将长戟立起,看向面前的狭小山谷,喃喃道:
“攻下此关,寻机突破。”
北山越王庭。
宫庭中的火焰在石盆中静静燃烧着,北山越王座上正坐着一精痩男子,披头散发,手中持着一块石板,轻轻摩挲着上头的文字。
北山越王先都看上去不甚有威势,名字也不过是普通的山越名,可他能在贵族林立的北山越坐稳王位,无疑手段不凡,只静静地看着手中石板。
这石板上绘的是一副浩荡局面,通体羽毛兽骨之人站在祭台之上,天空中风云变幻,有一魔头正站在空中。
身旁一身兽骨羽毛的大祭司跪在地面上,先都呆呆地看了许久,问道:
“巫山还未回复么!”
“禀大王,已经试了第八次了,如何都联系不上,毫无反馈的消息。”
大祭司默默摇头,并没有多少恐慌之色,甚至有些庆幸,答道:
“大王,这样也好…孩儿们突破人巫后就不必上山了…年年上山的人,如今哪有一个回来过的…只怕都被大人炼了。”
“如今巫山没有答复,兴许是角中梓大人与幕宓理大人外出东海,我等岂不是轻松许多?”
先都精瘦的面孔满是不安,重重地摇头,将手中的石板轻轻放下,低声道:
“你看到哪儿去了,角中梓大人如若出了问题,东山越李寄蛮那李家走狗虎视眈眈,大厥庭至冁关不过百里,两关六城,在筑基面前不过是弹指而灭。”
大祭司唯唯诺诺,心中嘀咕道:
“倘若巫山出了事情…哪有几人能跑的…不如通通投了李寄蛮,我等自然能保下一条命…”
先都正思虑着,却见下首上来一山越汉子,叫道:
“大王!冁关出事了!”
‘角中梓果然出了问题!’
先都如同受了雷击一般从座椅上跳起来,咬牙道:
“来的是李寄蛮?还是李家哪支兵马!”
这大汉愣了愣,答道:
“大王!李家进驻大厥庭,周遭的几个部落没了活路,于是骗开了冁关…守将杜斗被擒,投了他部,如今已经调兵向北,杀入关内了!”
“原来是叛乱!”
先都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