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颐带着元谨找到与寒澈交手之人时,他正躲在一个破庙中疗伤。人还算聪明,知道以少积多,从每家药铺少量购买乌头子,积累到配置毒药所用的量。虽然每次都乔装打扮成不同模样,但背影却都相同,柳静颐就是根据不同药铺的描述,画出其背影,利用城中乞丐们,找到了这个人。
他便是薛文奕的管家薛春。
柳静颐从薛春的身上,闻到一股浓郁的晚玉香味道,在那香气覆盖之下,还有一丝硝石的味道……她猜测,薛春接触过硝石。
细问之下,薛春告诉柳静颐,他查到在恭允方某个别院中,藏着尚未出售的硝石。但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别院。这身上的伤便是他夜探恭家时,被别院中的护卫打伤的。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恭允方或许会转移藏匿的硝石。柳静颐将事情告知荆子言和焦震。
“大人,事不宜迟,需尽快搜查恭家。”荆子言感受到了事情的紧迫。
“好。”焦震吩咐张涛带着火票,速去捉拿恭允方,搜查恭家。
“主子,属下想去他的别院看看。既然连那薛春都找不到,想必恭允方甚是小心,轻易不会让人查到。”柳静颐主动请命。
“好,让元谨和寒澈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得知薛春落网,轩辕脩宁也顾不上用午膳,嚷着要去审薛春。轩辕脩宁急于公务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倒让焦震和荆子言有些意外,二人心中皆打起了鼓。
狡兔三窟,恭允方财大气粗,除了主宅外,还分别在城中和城外的山上,置办了三处别院。
张涛带人查主院和城中的别院,柳静颐则带人查城外的那两处别院。那两处别院,一处在杻阳山上,距离之涵谷不远。按照柳静颐的推测,恭允方藏匿的硝石,一定不在着杻阳山上的别院。
毕竟之涵谷才爆炸,官府已经封了杻阳山,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当初之涵谷爆炸后,为了防止有人私自藏匿硝石,稳妥起见,焦震曾下令一方面下令搜查杻阳山上的住户家中,并严查往来杻阳山上的人,防止有人藏匿硝石;另一方面下令由官府出资按照一斤硝石一两银子的价格购买住户藏匿起来的硝石。
这样,百姓手中的硝石回到了官府手中。此时如果再藏匿到杻阳山的宅院中,他们无法运出出售。
按照他们从户房查到的地契,他们来到另一家别院,是城外平草村的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外面是一圈篱笆扎成的围挡,院子里是三间朝南的土墙草顶的草房,还有东西两边各有一处厢房。院子并不大,但收拾的干净。只是这里面,有着浓重的脂粉味。
从正房中走出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看年龄已经三十多岁,见到男装的柳静颐带着一行人闯入,其中一人扭动着腰肢,做作的走上前,扬了下手中的手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姿态妖娆的打量着柳静颐:“哟,小郎君看着眼生,可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看小郎君衣着不凡,怎会来我们这种地方,难不成恭郎没有银子宴请小郎君了?”
说着,那只玉手就要扶上柳静颐的肩,被元谨一只大手制止住。院子里浓重的脂粉味呛的有些微咳。元谨有些不屑的呵斥:“看不出,这恭家居然还有人做暗娼生意。”
娼妓与青楼不同,青楼里接待的是文人雅士,权贵巨贾;妓院接待普通民众,三六九等;暗娼接待下层无多少银两之人。但暗娼无任何属地官凭,一旦被发现,则要被关入大牢,杖八十。
勾栏瓦舍的女子,一旦过了花期仍然没有被赎身,只有沦入无人问津之地,无任何收入来源,甚至无银钱治病,只能等死。所以沦入勾栏的女子,都希望碰上一位达官贵人,为其赎身,哪怕是做妾,甚至是外室,也好过在这泥淖中过一辈子。
眼前这二位,从其做派来看,明显是过花期的勾栏女子。柳静颐微笑,淡淡说道:“《大宸律》规定,做暗娼者,要被收监一月,杖八十。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恭郎,可曾给你们赎过身,未赎身脱籍者居外坊,按逃妓论,杖一百归还给所属妓院。”
“如果二位拿不出脱籍文书,我不介意去官府查一查。”柳静颐看着眼前的二位,不屑的说道。
“小郎君说笑了,我们姐妹二人虽然未脱籍,但是恭郎从老鸨手中买来的,恭郎看中我们二人,从我们原来的妈妈手中将我们二人买来,安置在这城外。”
“哦?赎身不脱贱?”柳静颐冷笑:“这可是重罪,虽说民不举官不究,既然你们的恭郎有能力给你们赎身,为何不拿着文书去官府给你们脱了籍?”
“还是说,你们的恭郎只想拿着卖身契控制你们为他赚钱,并非真正想给你们赎身?说说吧,你们在这里都接待哪些客人?你们的恭郎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柳静颐音色一变。她在薛春身上闻到的那一丝晚玉香的味道,是夹杂在浓烈的脂粉味中,刚刚一进院子,她便闻到了晚玉香的味道。她确定这儿便是恭允方藏匿硝石的地方,但硝石味道较大,他需要用其他气味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