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神神秘秘一笑,低声道:“自然又是一块砚屏石。”
苏辙:……
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苏轼瞧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他们兄弟齐心而感动:“八郎,你是不知道,你因不到两年的时间官升几级,凤翔府的人都知道了,众人更说你与欧阳修欧阳大人一样,喜欢砚屏石。”
“一开始我还不大相信,今日看来我这礼物没有选错。”
说着,他更是笑了起来:“砚屏石并非凤翔府特产,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寻这块砚屏石花费多少精力,这才寻了一块像样的砚屏石。”
他往苏辙书房仅剩的一块空地一指,道:“到时候我送你的那块砚屏石送来之后,就摆在这儿好了。”
苏辙:……
这是他书房唯一的一块净土啊!
苏轼更是拍着他的肩膀道:“八郎,看我对你多好?你是不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苏辙强撑着笑点了点头:“是。”
他想,这砚屏石价格不菲,苏轼已花钱买了,他总不好说些丧气话:“不过六哥,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见外,你以后就不必破费。”
“对了,你那些凤翔府的同僚都知道我吗?”
“是了!”苏轼重重点了点头,面上带着骄傲之色:“你是不知道,别说凤翔府,我一路从凤翔府走来,不少人都说起你来,说你才学出众,年轻有为,更说你能成为第二个王安石。”
“哼,叫我说,你比那王安石强多了。”
“我虽未见过他,却也知道这不是个好人,几次遇刺,如今灰溜溜回老家了!”
苏辙猜测他最后送出去的那封信并没能送到苏轼手中,故而苏轼也没看到他信中所劝的那些话,不过也好,有些话当面说更为合适:“六哥,你为何不喜欢王相公?”
苏轼正色道:“他的一些想法简直是匪夷所思……怎么,八郎,你很喜欢他?”
苏辙想了想,正色道:“说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王大人这人很厉害,实在叫人钦佩。”
“人人都说他是奸臣,是因爹写的那篇文章和背后有人以讹传讹。”
“若他真是奸臣,如何舍得辞官回乡?他那个位置,若想要收受贿赂,简直易如反掌。”
说着,他更是将王安石的变法内一条条说与苏轼听,不说让苏轼赞同王安石变法,起码内心不要那么抵触。
凡事讲究个先入为主,苏轼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不管他怎么说,都认为变法是不可取的。
苏辙:……
得,又是一头犟牛!
他耐着性子道:“……那好,六哥,我问你,若有朝一日王相公身居高位,且官家也支持他变法,这变法是势在必行,你会怎么做?”
苏轼认真想了想,正色道:“那我还是会反对他变法的。”
“我勤学苦读二十年,可不是为了当官享福的
,也是想为老百姓谋求福利。”
苏辙又道:“那因为你的反对,会遭到贬官呢?”
“那我也在所不惜!”苏轼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想当初他未入仕之前,只觉得清廉如张方平等人简直是叫人想不明白,但如今见得多了,看得多了,便明白张方平等人为何会这样:“不过是贬官而已,又不是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大宋山河广阔,地大物博,各地美食大不相同,若能多走走看看,尝尽天下美食也未尝不可。”
说着,他更是笑看了苏辙一眼,道:“再说了,不还有八郎你吗?”
“你从小到大就是个沉稳聪慧的性子,永远会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最合适的选择,虽待人真诚却也八面玲珑,你这样的性子,可是不愁升官的。”
“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就算旁人没有看在你的面子上照拂我一二,可以你的本事,却也不会让我吃苦的。”
苏辙:……
好家伙。
他从来没有这样无语过。
他只觉得历史正在一点点与现实重合,正色道:“六哥,话不能这样说,从前我刚跟着娘启蒙时就得娘教导过,求人不如求己,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苏轼看着他,笑道:“八郎,你这样着急做什么?”
“我开玩笑的!”
苏辙:……
好家伙!
他是更无语了。
他更知道许多时候玩笑话那可都是心里话。
但他想着他们兄弟两人阔别将近两年的时间见面,有些事情不好太较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道:“六哥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坑弟不含糊。
苏轼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还不是与从前一样?”
他继而说起自己在凤翔府的见闻来,签判一职虽不高,却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