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淋淋的稻子不能直接装麻袋,要晾晒干才行,不然就会发霉腐烂,不能吃了。
可这十来天的阴雨天气,没有太阳,晒不了稻子,时间长了,受水的稻子湿后照样会发霉腐烂。
“都怨你!里正明明说了提早收稻子的事,你非要再等几天,等稻子完全熟透,现在等出事来了吧!”
“这能怪我?谁知道这鬼天气又下雨!”
……
一时之间,那些没提前抢收稻子的人家,除了悔不当初,还相互责怪起来。
而那些提前收了稻子的人家,双手合十地感激里正的深谋远虑。
里正披着蓑衣找来时,姜未正在用熨斗烫平衣物,十来天的阴雨天气,洗好的衣服都晾不干,只能从空间里找熨斗出来帮忙。
“晓晓娘,这雨一直下,也不知道啥时候停,村里还有好多人家的稻子没晒干,你说要咋办啊?”
里正一进院子,连蓑衣都没脱,就愁眉苦脸地坐在屋檐下唉声叹气:“晓晓娘,你读过书,比咱们这些泥腿子懂得多,能不能给咱们想想办法,不然我怕这样下去,今年村里人连粮食税都交不起……”
姜未想了想,便开口问道:“刘叔儿,村里人家里有土炕的多不?”
“有不少。”里正连忙点头。
徐州这个地方不南不北的,夏季很热,冬季也很冷,大部分人家都在家中造了土炕,不过也有少数几家因为家里穷,没有造土炕,睡觉的床只是用四个大石头当床脚,上面放一块木板简易搭成的。
“那就好。”姜晓又道,“你让大伙把稻子铺放在炕上,然后烧炕烘干……”
“这恐怕得费不少柴火吧?”听完了姜未的讲解过程,里正担忧地皱起眉头。
但没办法,这已经是唯一能解救受潮受稻子的办法了。
于是,他告别了姜未,急急忙忙赶回家。
回到家,里正稍一思定,便再次披着蓑衣出门去了,他敲锣打鼓地召集大伙在祠堂集合,传达了姜未的话,告诉大伙烧炕烘干稻子的办法。
“这姜氏咋想一出是一出的,这几千斤的稻子,要烧多少柴火才烘得干?她家没稻子,是不知道这柴火有多贵么!”
说话的是李大勇的媳妇儿,她满脸不服地说着一捆柴火拿去镇上都能卖个三、四文钱之类的话。
可这一次,没有人帮腔。
“他三婶,你要是不愿意烧就等着稻子烂在家里吧,没人逼你。”这时,一向跟姜家不对头的王婶子突然开口了,“姜氏想出这个办法也是为了咱们,她家又没稻子,完全可以不用顾及我们,她给大家想办法你还嫌东嫌西的。”
“就是!”秋莲娘也站出来道,“晓晓你娘又不会害咱们,这柴火满大山都是,又不要钱,最多费点力气,你不烧炕,等稻子全烂了,你后悔都没地后悔。”
“我呸,姜氏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这么帮她说话?”李大勇媳妇儿不甘示弱地吼道。
“别吵了!”里正大喝一声,严厉的目光扫过李大勇媳妇儿,“你不愿意烧炕就算了,我还是那句话,愿意烧的就烧,不想费柴火的就自己想办法!”
他愿意为了村民们去求姜未想办法,但最终愿不愿意实施还得看个人。
被里正这么一瞪,李大勇媳妇儿悻悻地闭了嘴,再也不敢说什么。
李大勇见里正发火,也不敢说什么,瞪了自家媳妇儿一眼,暗恨她没事多嘴。
村里人经过上次收稻子的事,已经不敢轻易质疑里正的话,何况秋莲娘说的也对,这柴火也不费啥钱,满大山都是,虽然最近几天一直下雨,山上的木柴都是湿的,但谁家平日里烧灶都会囤一些柴火,先用着吧。
于是,大家都乖乖回家烧炕了。
里正也回家准备安排烧炕的事。
他们提早收稻子的这批人,虽然没有遭到第二次大雨的侵害,但终日阴雨绵绵,还有一些稻子没晒干,也打算用这烧灶烘干的法子给稻子去去湿气,以便于更好的储存。
里正安排家里的女人和老人在家烧灶,而自己则带着刘大刚披着蓑衣上山砍柴。
山上的木柴都被雨淋过,拿回来还不能用,得先晾上一阵子才行。
姜晓晓家住在村尾,离山脚近,这几天能看到不少人往山里去,想来是她娘娘亲的法子已经得到推行。
不过,这雨水多,山路免不了湿滑难走,到时候村民们在山里出了问题,可不要怪在她娘亲头上啊……
“想啥呢?”姜未坐在屋檐下缝制着秋衣,见状忍不住问了一嘴。
姜晓晓手里缠绕把玩着她娘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丝线,是上好的丝织品,韧性极好且柔软,不会像这个时代用苎麻捻成的麻线,不仅不耐磨,而且做出来的衣服是粗麻布,穿在身上很磨皮肤。
“娘,你咋把袖口缝起来了?”她指着姜未手里缝到一半的秋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