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人,正是那龙平所一个小卒。”
兰亭心神一震,纷繁零碎的话语和片段涌进她的脑海之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一切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身旁苻光仍在继续:“此人家境清寒,生父早逝,全靠母亲一力操持,但为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年多以前才靠着狐朋狗友混进龙平所当兵。刚进去没多久,就听说在赌坊欠了债。”
转眼就到了问心堂门前,兰亭正要跨过去,身后那人却停了下来。
“娘子方才在刺史府中的话,某不慎听见了,有个问题十分好奇。”
兰亭转身看他:“郎君但问无妨。”
“娘子那位未婚夫,后来到底如何了?”
她默然片刻,唇角微勾,美目像钩子似的剜他一眼,转身朝门内走去。
声音自风中传到他面前。
“他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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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问心堂,黄儿便迎上来:“娘子可算回来了,刺史夫人来了,正在前厅等您呢!”
日面诧异道:“你可曾问清楚了?真是刺史夫人?我和娘子才从刺史府出来,刺史夫人又跑来问心堂做甚?”
兰亭却早有预料一般,只吩咐道:“知晓了,日面,将我的药箱放回院中,黄儿找半夏送些茶水点心来。”
二人领命而去,兰亭独自去了前厅。
徐氏已经来了一阵,正由婢女侍奉着吃茶。
见她来了,笑道:“有些话不便在府中说,我便不请自来了,兰大夫勿怪。”
兰亭含笑摇头,“夫人客气了,您能来问心堂中做客,是蓬荜生辉。”
徐氏客套几句,才有些严肃地开口:“兰大夫,阿清可是同你讲了那庶民的事?”
兰亭端茶轻啜,“夫人是指娘子所遇见的那位郎君?”
徐氏轻蔑一笑:“他也配?不过是个妄图攀龙附凤吃软饭的小人,非要用尽心思来骗我的阿清,阿清单纯得紧,也没什么朋友,轻易就信了他的满口谎话。阿清还以为我不知晓,我早就查出那人是谁了!”
她柳眉倒竖,眉心攒出一道竖纹,“要不是担心来硬的反而叫阿清生出抵触,坏了和我的母女情分,我一早就将那登徒子送去官府了。我特地出言告诫他离开清心,最好是滚出这溱州,离得远远的。他表面应下,背地里不知又同清心说了什么,整日里念叨着,盼望着,我为她张罗亲事,她也抵死不从。我只好将她禁足在家中。”
“却没成想,让林氏阴差阳错害了她......”徐氏说到此处,又不禁有些哀痛,拿着帕子沾了沾眼。
兰亭放下茶盏,安抚道:“周小娘子告诉我,那人似是因您的话伤了自尊,决定出去挣一番前程好回来迎娶小娘子。”
“呸!”徐氏难得有些失态,“他有哪门子的前程?这混货就是这般骗了我的阿清的!怪不得阿清那时死活不答应相看,原来是在等他!阿清一病四月有余,也没见他来瞧过一眼,不知道去哪处鬼混去了,怕是眼见着吃不上这上门女婿的饭,转投下家去了吧!”
兰亭顺势道:“听夫人所言,此人的确居心叵测,小娘子怕是仍对他有情。”
徐氏这才整了整仪容,郑重道:“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同兰大夫做一桩交易。”
兰亭道:“夫人请讲。”
“城中近些时日的传言我也有所听闻,什么龙母圣女姻缘未尽,我是全然不信的,可阿清却听进了心里去。她如今最信任你,也愿意同你讲些闺房私话。你又与她年纪相仿,来府中时便多劝她几句。无论她和你说了什么,我希望你帮我劝劝她,放下那个根本配不上她的人。”
徐氏脸上的神色已经镇定下来,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作为交换,我会保娘子平安无事。”
兰亭目光一动。
“夫人慈母之心,兰亭都明白,自然是盼着小娘子好的。只是小娘子如今心中仍旧挂念着对方的好,堵不如疏,若是强行分开,怕是会念着这份好一辈子,永远都放不下,余生怕也是心结在身。”
徐氏看她一眼,眉眼松动:“你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小娘子留我说话,确实托付给我一件事。”她看着徐氏缓缓道:“她托我帮她找到那人,想再见他一面。”
“我想,小娘子既然不相信此人本性贪婪无耻,那便借这次机会让她一见,彻底看清此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