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打头的两辆马车,细数共计,足有128台聘礼,随行人数近半百。
要知道,万晋国寻常百姓两家结亲,不过十六、二十四台的礼金,百台以上的阵仗,聊苍只在当年姑姑嫁入皇城的时候见识过。
礼金的多少对沈家来说自然无关紧要,对于家财万贯的沈家而言,再多的礼金也不过是“三瓜两枣”。
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却证明了陈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传闻陈太守清廉奉公、一心为民,竟然能拿出这么多聘礼?”林昭昭意外地说。
“瞧着都是精心准备过的,看来陈家是下功夫了。”云想微眯着眼睛,一边打量一边说。
聊苍却在短暂惊讶过后冷哼一声,“想要娶清月,自然得拿出诚意来,若是连纳征都敷衍了事,我现在就把他们赶回淮州去!”
“诶诶,快瞧!那个是不是陈最?”林昭昭急忙道。
几人顺着林昭昭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果真有个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从马车上下来,随后跟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花甲老叟。
“倒是个器宇不凡的玉面郎君。”云想喃喃。
“就这还器宇不凡?!云想,你仔细瞧瞧我,比那小白脸差吗?!”聊苍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不服气地质问。
沈清月蹙着眉头拍了下聊苍,小声斥责道:“给我安分些!险些被发现了。”
那一大队人马果真停在了驿站门口,那花甲老叟与官兵们侃侃交谈,瞧官兵恭敬有礼的模样,恐怕对面的老叟就是淮州太守陈至善了。
可几人没工夫观察陈至善,全都瞪大眼睛,目光紧紧追随着陈二公子。
眼见着他走进驿站,言行举止都算谦逊有礼,周身散发着一种温文尔雅的贤者风范,好似真的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看着不像是假的呀,为何六年前陈最的名声会那般差?”林昭昭忍不住疑惑地嘀咕着。
“男人都不可信!我与你们朝夕相处七载,你们不也没发觉我的身份吗?谁知道陈家是出于什么目的,这陈最又心怀着什么鬼胎?”
“我差人查过陈家,陈太守确实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陈大公子陈明早些年中了举人,如今在淮州暨都做县令,为人也是刚正不阿。
至于陈最……他是二老晚年得子,幼时宠爱有加,所以少时叛逆顽劣了些,只是不知为何,六年前他突然改头换面,潜心学医。”
沈清月缓缓说着,眼神复杂地盯着驿站里那个移动的身影。
林昭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沈小姐,你仔细瞧瞧陈最,你们之前是否见过?”
沈清月坚定地摇头,“不曾。”
那就奇了怪了,不曾见过,陈最为何声称他心悦沈清月多年?
他心悦的是沈清月,还是沈家富可敌国的家产啊?
可陈家家风向来清廉,应当不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啊。
“管那么多做甚?等会儿问他本人不就好了?”聊苍一闪身形,旋即便蹿到了驿站后院,屈身潜伏在陈最那间屋子的窗外。
林昭昭和云想也带着沈清月避开耳目蹿了过去。
“等他们都安顿下来,没动静了就行动!届时我先进去将陈最控制住,你们随后再进来。”聊苍转头说。
几人点头表示了解,可如此刺激惊险的时刻,林昭昭却有些心不在焉、力不从心。
“要是唐不言也在就好了。”她忍不住嘟囔一句。
“城主此刻恐怕已经睡熟了,你若觉得可惜,明日一早将所见所闻告诉他不就好了?”云想宽慰着她。
“对啊,更何况人多不好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来绑架陈最呢。”聊苍也说。
林昭昭左右打量了一番身着夜行衣的四人,说:“我们看起来不像是要来绑架陈最的,像是要来取他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