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王头面黑如锅,王雁丝一行四人连个眼神都欠奉,先后上车往合村方向走。
后头的人目光追着车驾,王富贵老娘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做了个里正了不起了,在我们面前端架子。”
“人家做了里正当然了不起,你看你儿子,现在像什么样子?不是你向来纵着他,慈母多败儿,会有今日?!”
老王头越说,火气越大,“九十两银,咱家三代人才攒下这点家底。当时天灾、病症、没粮,正因为咱家藏着这笔银子,我才有底气一直在留在村里,才等到有药,有物资之日。”
他语气越沉,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两个不成器的货。
富贵娘不敢顶老王头的嘴,气都撒到扶着王富贵的儿媳妇身上。
上去先是用力掐了一把,直接开骂:“力气呢,你这是扶我儿,还是让我儿拖着你?”
她儿媳妇面色本就极差,经这一骂,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老王头看得眼冤,斥道:“你昨晚是不是又克扣她的饭食,孙都多大了,你还做这样的事,她身体垮了,这一家老小谁来照顾,你吗?”
富贵娘不服,忿忿道:“就她这身架子,再饿几餐也亏不了。”她说着,心里恼怒儿媳妇这番做派,连累她比老王头斥责,又给了她一下。
做儿媳妇的缩了一下,想要避开,不期然的,手下力气大了些。
王富贵吃疼,骂道:“看着点,你这是扶老子,
还是想捏死老子。”
“不、、不、不是的,富贵,我、、我不、小心。你别、、生气、”
他婆娘吓得语无伦次,不由求救看向公爹,若说这个家里还有人将她当个人看,大概也只有老王头了。
“行了,还嫌不够丢脸?快些雇个车回家,别闹得人人都来围观,贪好看?”
富贵娘只得闭了嘴。
同来的有年青的后生,赶忙识趣地去找车。
一行人塞了满满一车,好歹回到了屋。富贵娘付车资的时候又嫌车资贵,嫌找车的后生不会讲价,骂骂咧咧了一顿。
把帮忙去接人的后生气得甩袖要走,明言以后再不管老王头家的破事。
老王头这一日一夜,让这点破事闹得头疼。
当下没忍住,“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老婆娘面上,将她打得眼冒金星。
同时训斥道:“你教不好儿子,把家底搬空了,这笔账我还未跟你算,你又来生事。他们同族才肯同行,去帮忙接人,你以为人家愿意?不说声感谢,赶紧招待吃个夜食,还闹这一出,硬是要弄得屋里鸡犬不宁,你才肯安份!”
老王头发了火,他儿子和儿媳妇全都噤了声。
其它叔伯也觉得今日这遭晦气得很,都要走。
老王头心里还是清事的,忙安抚挽留:“大伙今日帮忙前去,不管怎么说辛苦了,吃顿饭食是要的。老婆子不懂事,我教训过了,看我的面子上,先安坐。儿媳,快去张罗饭食,
几位叔伯都饿了。”
“是,爹。”做儿媳妇的忙应了,就要去厨房。
“打米前,先冲几杯糖水出来,给叔伯们解渴。”老王头又道。
“这……”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公爹面上不悦,觉得她这个样子,未免小家子气,有损他老王头的颜面。
儿媳妇为难道:“糖一向是婆婆收着的,儿媳不大清楚放在哪里。”
老王家明明家底不错,老婆子防儿媳却跟防贼似的,连罐糖都要藏进自己的房里,儿媳妇嫁进来这许久,愣是没尝过糖水味。
偏偏她娘家,还以为她嫁过来,不知享了多少福,真是有苦难言。
老王头眼一瞪,朝还没回过神的老婆子低喝道:“死了没有,没有赶紧去开柜拿糖,让儿媳妇冲几碗糖水来。”
老婆子懵懵查查听老头子的话,进房取了糖,倒了半罐子给儿媳妇去冲糖水。
待叔伯后生们都喝上了糖水,她才好容易回过来一点神。心里天大的憋屈,也没敢再去触老王头的霉头。自家老头的德性她最清楚,人前是最要脸面的。
她要是在这许多叔伯跟前,去落他的脸。那绝不是一个耳光能抵消的火气,怕管不到她临老的脸面,直接捶死她都有可能。
权衡之下,她恶毒的眼神又落到了儿媳妇身上。
后者感觉到她的深重怨气,下意识只想避开。她拿了个盆想要去打米,一转身正正撞在自己男人身上。
别看王富
贵在老子面前不敢造次,在婆娘跟前却威风得紧。
当下搡了她一把,“周悦!瞎了还是咋的,看不清你男人在这?”
周悦被吼得神经一跳,“富贵,我转身没看到你,你别生气。”
“老子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做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