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来只得叩头,“大人容禀,是没要她银子,但东西确实给她了。”
镇府此时已察觉其中蹊跷之处,“还不细细说来?!!是以什么样式给的,炮竹还是别的什么?”
“炮、、炮、竹。”
“呵。”
这话鬼都不信。
镇府身侧的随从喝道:“大胆刁民,胡说八道,她一个女儿家拿那么多炮竹,是怕不够人招人眼?满村这么多人,谁看到了?”
底下的人交头接语,议论纷纷,竟是没一个见过的。
方德来脸如丧考妣,“是拆了火药给的。”
正常人家的丫头,谁会拿火药玩儿,何况还靠出卖身子来换。
这得是对她来说多重要的东西,她才肯这么大牺牲。
但她一个弱质女子,拿火药有什么用呢?
成嫂子忽地低呼了一声,见众乡亲都朝她看来,略显局促。
悄声对刘大成道:“其实上次东家突然被走水伤到,我就疑心这事不如表面简单。冬雪积得那么厚,想走水委实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怎么一下就烧得那么厉害,东家竟然连个出帐子的时间都没有……”
说是悄声,实则大伙都围在台前,摩肩接踵的,人与人离得很近。一边的人竖起耳朵都能听到。
听了前面,再将方才方德来的话前后联想起来,都不由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积了厚雪确实不容易走水,但架不住有心人故意使坏啊,如果用上了这个火药,那走个水就易过借火了。
“难道说,
难道说东家那次被困在烧着的帐子里,竟然是阿月那个死丫头刻意为之?”
“我看是啊,这么一来不就说得通了吗?”
“但是,还有说不通之处啊。”有人质疑道:“那会东家上下都蛮看重她的,还让她在事务处做事,她这么做岂非自毁前路?动机说不清。”
大伙看不清,有始终关注着阿月的人却想通了其中关窍。
方敏兴冷笑道:“呵,怕就怕是她人心不足,想要更多。有眼睛的婶子大概都看出来了吧,她有事没事都爱往顾二公子跟前凑,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恐怕是担心自己出身低,自己演了一则好戏,好叫顾家记她的大恩情,为日后铺路。”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敏兴这话,乍一听酸得很,细听却没有半分错处。这就是最好的动机啊,村里哪家有姑娘的没这么想过,就阿月这丫头通些文墨,相貌也俊俏,是最有希望的。”
“要是再让顾家记她这么一个大恩情,这事就算八成希望了。”
“真看不出表面柔柔弱弱的这小丫头,竟然这么有心计。”
台上镇府大人:“方德来,此事可属实?”
方德来心想,这事眼看要暴露,总之不能牵累到自己!合村样样都有,只要肯定心卖力,定然能在此地扎下根来。
反正那贱人现下也没了踪影,全推到她头上也不能来找他,退一万步说,找了,又能如何?!
动手的是她!
“大人
,草民不知啊,她只说要炸药,也没说干什么用。再者这等用途隐秘至极,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是各取所需的,她哪会告诉我?”
成嫂子忽地怒道:“方德来,做男人不兴你这样的。”
“什么?”方德来明显错愕。
心道,难道她这是要为阿月说话?
别的谁,这老混子都能接受,就成嫂子替她阿月说话,这个在他看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阿月想勾刘大成,好替她鞍前马后行事,这点小九九,他一个没亲眼见过的人,都在偶尔的传闻里嗅出骚味儿。
何况她这个正头婆娘。
他不信她一点传言都没听到。
成嫂子却似是不知他内心短时内这么多复杂的想法,继续道:“你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呢,她下场再不好,好歹你们好过。”
方德来嗤之以鼻,“我没嫌她脏,就是给她脸了。”
前者面上这时竟有几分义愤填膺之色:“你这话说的,她兴起是走岔了路,但本性还是可以的啊。早前还给我家大毛、小毛讲古呢,两个孩子都说她特别温柔。”
之前跟阿月在一个大混帐里住的几位婶子适时插话:“大妹子,你啊,就是心太好,才会被她骗了去。”
成嫂子大惊:“姐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这个好还能是假的不成?”
“可不就是装的嘛。你都不知道她回来以后,怎么咒骂你两个小孩,脏啦、教养不好啊,蠢啦,一点东西要记半
日……”
这简直是戳了全天下所有做娘的人的心窝子,骂她孩子不好,比说她不好还让她生气。
阿秀一脸不愿接受事实的情状,“不可能,她……她每次来都很高兴的,两个孩子说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