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微弱的蓝光隐约勾勒出年轻诡异头发和面部的边缘。

尸成功抬起头，巨大的蓝色防护罩完好无损地笼在废墟上方。

他嗫嚅着嘴唇，浑浊的瞳孔不安地微微转动着，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一步。

“抓住他。”宋均命令道。

这是a先生喜欢的环节，于是他带着悠然笑意给自己戴上手套，轻松地捏住了尸成功的后颈。

浓重的恐惧使得尸成功狠狠颤抖起来，不受控制地想要蜷缩。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怎么会？……怎么会？”

“凭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你……”尸成功艰难地问：“你怎么能够进入我的工厂？！为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宋均于是平淡地替他说完下半句。

“为什么你没有听见系统提示，是吗？”

他摇了摇头：“尸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彻底炸毁了英才高中。”

尸成功转动眼睛，将周围的废墟尽收眼底。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宋均耐心地等他笑完，看着他在层层恐惧中缓缓舒展身体，竭力放松。

“对，我是炸毁了英才高中。”

“那又怎么样呢，校长？你能把我怎么样？”

尸成功冷笑着，瞪住宋均看不清表情的脸：“有【暗夜令状】保护，没有诡异能对我下手，让我消亡。”

他愤怒道：“校长，我夺回英才高中，是得到了尊主暗夜的授意。我炸毁这里，是无上的荣耀！”

“我必须提醒你，我的工厂是暗夜亲自指定的肉畜屠宰设备供应厂家。”

尸成功抖着声音，胸有成竹地试图拉拢三只表情各异的阴魂。

“三位先生帮助我炸毁英才高中，解我执念湮灭的愤恨。你却胆敢无视暗夜的指令，灭光了我所有的员工！”

“我要上报！你不仅要支付巨额的赔偿金，还要付出你的烂命！”

出乎意料的是，他脖子上那冰冷的触感并没有消失，那只年轻诡异看起来毫不在乎。

他双手一撑，坐上一块边缘参差的巨石，声音还是一样带着温柔笑意。

“好。”

怎么是这个反应？

尸成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惶惶的恐惧莫名涌上心头，和发泄不出来的怒火一并，堵得他难受。

宋均点开一张图片，将手机屏幕横在尸成功面前。

白光照亮了尸成功污浊的瞳仁。

他眯起眼睛看照片上的字，前半段是他生前使用过的简体，后半段的字体和【暗夜令状】上的一样，复杂而尖锐。

“2如果您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业绩，可以获得冥民银行您所在的支行的正式员工编制以及英才高中校舍的永久居住权限。”

“【暗夜亲笔：进入英才高中后，您将受到《暗夜令状》的绝对保护。另外，您不用担心英才高中校长不同意，他不敢不同意。】”

尸成功将两段文字反复看了几遍，读懂了其中的意味。

他仰头看着宋均，唇周的肌肉激烈地震颤起来。

“所以，尸总。”

“你炸掉的到底是英才高中，还是暗夜的脸面？”

宋均收起手机：“你可以取我烂命，但你不能让暗夜收回成命。”

“你居然还说三位先生是你的帮凶，”他无奈地摇头，“尸总，你居心何如啊？”

“不，”尸成功腿软了，竭力挣扎道：“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你也毁了我的工厂！你也有罪！我的罪过不可能比你的重！”

“哦。”宋均无所谓地说，“可是我能在一天之内让你的成功工厂继续运行，你呢？你能帮我重建英才高中吗？”

他抬手放出那只先前一直被他收在手镯里的好色纸人。

纸人一看见尸成功，横鼻子竖眼：“天哪，这是什么丑东西？！”

尸成功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

他讶异地微微张开嘴巴，眼神粘在那风格熟悉的丑陋纸玩偶上，瘫倒在地。

“你……”他的脖子还被a先生牢牢揪在手里，于是整只诡就像一只被拎住脖子的死鸡，下半身瘫着，头梗着。

“你……是你要走了先进街区的玩偶店！是你！！”

“是我。”

纸人站在一边嘟囔着“真是丑得没救了”，一边做出托腮思索状。

宋均意念一动，将这只奇怪的纸人收走，微笑道：“如你所愿，尸总。”

“我会向暗夜说明情况，告诉祂英才高中已经被你炸毁，住在里面的三只肉畜不知所踪……”

他抬眼瞥到不远处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的三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