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人住高楼,有人睡土屋。
有人高朋满座、推杯换盏;有人寂寥孤苦、无人问津。
1729曾仰望着头顶的铁窗,星光与月色倾泻进他眼里,他数着日子,何时能出去,何时能再见到赵岭。
他计划着自己在出狱的那一天一定要先去医院开个精神病的诊断,那样他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宰了赵岭,因为他实在不想再回来蹲这种鬼地方了。
要不然,也可以|杀|了赵岭,然后|自|杀。
反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他失去了所有,体面的工作,优渥的工资,社会的尊敬,生儿育女的可能……
是啊,他对刘璐以外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朋友们都不能理解他的这份执念,他们觉得他有病,生理和精神都有病。
“刘璐怎么就那么好啊?你没了她就活不了吗?你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老大了,你怎么一天还刘璐刘璐地挂在嘴上,她要是死了你还不活了吗?有病吧你,全世界女人那么多呢,哪个不能替代刘璐啊?”
大家都这样说。
可没人能懂他。
刘璐是他青春痕迹里最重要的一笔,她享有着他全部的青春时光,就好像一见到刘璐,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有刘璐在,他可以永远年轻,仿佛拥有无尽的面对生活的勇气。
可是,赵岭却不珍惜这一切。
“为什么你能心安理得的过到今天呢?”1729在心底里无数次地质问赵岭。
我在监狱里,你却娶了新老婆,过上好生活,开着豪车,步步高升,我却被困在只有刘璐的过去里。
而你,却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她。
你真该死啊,赵岭。
1729点燃了一支烟,他坐在出租车里头,紧紧地跟着前面的那辆雅阁车。
“师傅,别跟得太近了,该让他发现了。”
司机瞥一眼1729,有点发怵似的,“哥们儿你是便衣办案吗?这咋这年代了还玩这套呢?前面那车不是啥危险逃犯吧?”
“多给你加钱,别问了。”
“这也不是钱的事儿啊,太危险了可不行,钱哪有命重要。”
话音刚落,1729发现雅阁车要停,他赶快要司机把车灯关掉。
好在这条路是郊区,前后左右都荒芜的很,根本没有什么车辆经过,司机也就不怕会肇事,刚一关了灯,就发现雅阁车熄火了,1729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赵岭从驾驶座里走了下来,顺着一处小仓房朝柏油路下面的小石道走去。
1729立刻付了车钱,也赶快跟着下去了。
司机还挺好心,在1729要走之前,小声问了句:“哥们儿,用不用等你啊?这附近可不好打车。”
1729对他摆摆手,“谢谢,不用了,你快回家去吧。”
他自己则是将自己融入夜色中,小心翼翼地跟在赵岭的身后。
2
骆远丰沉吟了片刻,电话那端的人一直都不再说话,他以为是掉线了,但座机上仍旧在显示时间秒数,他有点错愕地看向身旁的何胜,对方露出狐疑的眼神,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骆远丰脑子里忽然一阵嗡鸣。
他意识到赵岭家里的女人,除了老婆,就是母亲。
而这个声音略显沧桑的……一定就是赵岭的母亲了。
那么,她就是——
“魏如楠?”骆远丰试探性地问道。
“啪——”
电话猛地被挂断,只余“嘟嘟”的忙音。
魏如楠心跳如鼓地放下话筒,骆远丰的声音仿佛在刹那间就将她带回了19年前。
可她一点都不想回忆过去的事情,那些破碎的画面冲击着她的灵魂,她痛苦地咬紧牙关,抬手拔掉了电话线。
当骆远丰再次拨打那个座机号码的时候,已经无法接通。
他皱着眉头,放弃再打座机:“联系不上。”
何胜已经站起身来,她拿过羽绒服外套穿好,对骆远丰说:“骆警官,我们直接去赵岭家里吧。”
“看这情况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赵岭要是不在,去了也不会有人给咱们开门。”
“你可以先不露面,由我敲门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
骆远丰失笑,“她没那么蠢,都是派出所的,她想也知道咱俩是一起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想再和她谈谈吗?”何胜问。
骆远丰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已经退休了,实在是不想再掺和进这桩旧案子里的。
可冥冥之中就好像是被宿命推着走,他不得不再一次回到当年的旋涡中。
“是该做个了结了。”骆远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