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时辰到了。”柏诸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敲响了门。
而凌子嫣则毫无顾忌,一把推开了门,小跑着进去了,“哥哥,父王让你出去待客,我陪嫂嫂就好啦。”她一把拉起凌翊,就往外推,“快走快走。”然后自己坐在了床边。
“那你好好照顾她。”凌翊深深看了眼三娘子转身离开。
凌子嫣点了点头,便去看三娘子,她虽然见过她订婚时的模样,可此刻也不免惊叹,“你真好看。”凌子嫣乐滋滋地看着她,随即有些失落,“今日过后,你就要离开了吗?”
三娘子握着袖中的短剑,含笑点了点头,“我还有未尽之事。”
听她如此说,她只能掩去失落之色,可到底相处时日长久,她难免不舍,拉着三娘子的手,“你,一定要平安。”
三娘子闻言舒展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热有力,让人很舒服,“放心,我们都会平平安安。嫣儿,认识你很高兴,如果可以,我很欢迎你们去大安做客。”她摸了摸她的脸,叮嘱着,“今夜很危险,若无必要,不要出门。”
凌子嫣固然知晓今夜危险,可是三娘子的神色让她琢磨不透,她有些疑惑正欲开口询问,却觉得颈肩一酸,便软了下去,三娘子托着她的脑袋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脱去了她的鞋子,替她盖上了被子。
她麻利地脱去了外裳,将头发盘起,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剑,回头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凌子嫣,微微叹了口气,小跑到窗户旁,一把掀开跳了出去。
凌翊出来时,酒已过了三巡,他四处看了一眼,就被眼尖地官员瞅见,开始起哄,“世子过来了,世子来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他,他只好收起略带担忧的神色,面带笑意,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众位叔伯来参加我的婚宴,实在是我的荣幸,我先干为敬。”说着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爽快,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举杯畅饮。
柏诸趁机在他耳边说道:“大王与霍将军等人在前面。新房附近以安排人手,不会出事。王妃说,已经成了。”
凌翊点点头,继续与众人喝酒,一副新郎官的派头。
三娘子自从后窗跳出后,便掩着行踪慢慢地朝着前院而去,可这一路的暗哨实在太多,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真能给我找麻烦。”她虽然抱怨了一句,可脚步并未停下。
当她顺利出了凌翊的院子,才发现月已当空,半圆的月亮带着光亮,照亮了整个院子,她顿了顿脚步,正欲往前,耳朵一动听见鬼祟的脚步声,便隐在一旁的假山处,只待来人便飞快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带到假山处,手起刀落地割断他的脖子。
温湿的血溅在她的脸上,她不适地皱了皱眉,伸手抹掉,拉开他的面罩——是个陌生的男人的脸,她又扒开他的脖子和胳膊——手臂一点红。她弯了弯嘴角,心满意足地起身,将这具尸体往里面踢了踢,便顺着假山往前面去。
凌翊算着时辰,隐晦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就看见面前的众人晕晕乎乎的,似乎醉了酒一般,他便知道时间到了,顺势倒在了地上......
“你我兄弟多年,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说?”凌泰臻窝在一旁,看着坐在手边沉默不言的霍安。
兄弟二人彼此心知肚明,却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惹得底下一众人一头雾水,明明刚才大家还在玩笑,怎么突然间气氛就不对劲了。有人站起身正欲开口时,便觉得天旋地转、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大王......”
见他倒了下去,众人心中害怕不已,纷纷站起身,又纷纷倒地......
凌泰臻看了眼倒地不起的众人,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你满意了?”
霍安此刻并不觉得高兴,月光倾洒在他脸上,原本轻柔的月光仿佛炽热的阳光一般,让他睁不开眼,他的心是挣扎的,许久,他慢慢睁开眼,偏头看向凌泰臻,此刻眼中已毫无情绪,“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多年的兄弟,过命的交情,此刻二人竟然无言以对。
“为什么?”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杀你。”霍安淡淡地开口,“可是你在,有些事我就不能做!”
“比如,杀掉那个废物?”
霍安突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凌泰臻忍不住皱眉,“背后的主使凌王吗?既如此,你我目的相同,何必——”
“不,不不。”霍安此刻觉得他可笑,晃了晃手,他有些疲惫,或许是多年旧事积压得他喘不上气,他调整了坐姿,靠在椅背上,“这么多年,你怎越活越回去了?我见过凌王,野心不少,可惜了,能力不行。我并不想奉他为主,至于北地的主是谁,我不在意。我要当这天下的主!”
凌泰臻瞳孔微缩,“凭你手上不到十五万的兵?”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