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三娘子在易宝阁谈话后,霍萱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他父母自小对霍寻看管严厉,也不愿让他从军,简直呵护备至。
可是她却不一样,她自小就明白自家行伍出身,未来的家主必须从军,弟弟不喜欢,她来。故而这些年,对外她虽然一直都是温和大气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擅兵法,武艺也高强,外人谈论起来也只觉得她是为了更好的辅佐的凌翊管理北地,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里不是这样认为的,但究竟是怎样想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听闻凌翊离开永丰不过十多天,就又回来,不免有些疑惑,便派亲信去打探消息,可也不曾打探出什么,倒是发觉父亲隐有调兵的迹象。
“你看清楚了?”她低声问道,“往哪儿去了?”
“实在不知道究竟要往哪里去,且将军只调了一部分兵力。”那人语气犹豫,“不是咱家的兵,好像是木家的兵。前些时日,末将去查名册,发现霍家军在册士兵少了许多,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末将猜,是不是这些兵合到木家去了?”
霍萱听得心惊,胡乱地搓着手,许久,她开口,“林溪,你何时来的霍家?”
那人心一颤,连忙抬头看她,可她的脸隐在阴影中,他看不清,不由得慌张起来,“末将自祖父起,便一直在霍家军,末将绝对忠心耿耿。”
霍萱抬手制止他,“我知道。”她低下身,将手按在他的肩上,一字一句,“为了霍家,无论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林溪单膝跪在地上,他只觉得肩上的手宛如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微微抬眼看她,那双看似镇定坚毅的眼睛中透出一丝的恐惧,他心一颤,“自然。”
“好。”她按了按他的肩膀,“我欲执掌霍家,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他仓皇地抬头,方才那一丝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坚毅,他喃喃开口,“小姐——”
“这些年父亲放权于我,我手上虽然没有多少兵,可不是不能调兵遣将的。你林家手上还有两万兵,我二叔手上算起来也有三万,林林总总的,我们手上也有一半的兵了。”
“小姐想要做什么?”林溪不解。
“活!”一个字铿锵有力,“父亲意欲谋反,你也要一起吗?”她偏头去看他,眼中含笑,却不乏凌厉之色。
他心一跳,“谋反?”
“凌家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也不会是凌家的对手,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况,我并不想引战。”她稳坐在椅子上,“内讧,只会让旁人获利。”
“可是小姐,将军若是当真要造反,我家为何没有消息?”
“或许父亲并不信任林家,或许,老将军知晓些什么。我要去找二叔。”她站起身,“为防万一,我要见老将军,明日午时让他来见我。”然后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她匆匆地闯进来霍励的院子里,惊动了二夫人,她停下哄孩子的手,往窗外扫了一眼,霍萱就走了进来。
“婶婶。”她打了声招呼,“二叔呢?”
“他还没有回来呢。”二夫人连忙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又将点心推到她面前,“你今日可是有事找他?”
她点了点头,掩去满腹心事,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孩子,笑道:“弟弟看着精神不错呢。”
二夫人点点头,“是呀,只要他好,我就好。”
“可是这么晚,二叔去哪里了?”她问道。
说起这个二夫人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早出晚归。每日我醒来时,就不见他的人影;晚间我都入睡了,他尚不曾回来。我俩从早到晚,一面都见不上,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回来。”她不免抱怨起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算了,我啊,也懒得管他了。”她使脾气一般地将手里的帕子揉了揉,“晚上我就将院门房门都锁起来,他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吧。”
这番孩子气的言论让霍萱不免笑意连连,“婶婶心疼二叔可是舍不得,二叔对婶婶也是关爱有加。”
“去,又来打趣我。”她戳了戳她的额头,随即正色,“世子如今将要娶妻,你的大事何时敲定?”
她抿嘴笑了笑,“我还有事尚未处理,处理完了,我就该考虑了。”她绕开这话题,“阿寻不喜欢这种事,弟弟身体也不好,我身为长女,总是要操心一些的。”
“你啊。”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盼着你和顺美满——”
“二爷回来了。”丫头走进来回禀。
二夫人看了看滴壶,不禁奇道:“真是怪哉,今日竟然这么早?”说完就起身往外间走,正好迎头撞上霍励。
“怎么出来了?”霍励看着她,随即讨好她,“生气了?”
“咳!”这一声恨不得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她站在小几旁,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励,“二叔的眼里可还有别人?”
“小丫头片子!”霍励大跨步走过去,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