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值一根糖葫芦嘛。”三娘子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而后欢天喜地地接过摊贩递过来的糖人,在凌翊的注视下,毫不客气地一口啃掉了糖人的脑袋,模样何等凶残,三口两口咽下去后,还朝凌翊辞了呲了呲牙,“付钱。”
说完转身就要跑,凌翊眼疾手快地拽住她,对着商贩道:“照着她的模样捏一个,我付双倍,越像越好!”
那摊贩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了看两人,纠结了半晌,还是飞快地将银钱抓入手,麻利地捏糖人。
三娘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小心眼。”
“嗯。”凌翊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比起三娘子的睚眦必报,我还只是小心眼而已。”
三娘子轻轻“嘁”了一声,把糖葫芦和糖人一股脑塞进他的手中,“甜腻腻的,你多吃些吧。”然后轻轻掸掉了他的手,步履轻快地往前走。
“不要走远了”他叮嘱了一句,接过摊贩的糖人,追了上去,就见她停在一个泥人摊贩前,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前排的一个憨憨喜庆的女娃娃,“喜欢?”
三娘子道:“我也有。我祖父给我捏了好多,比这个好看。”她拉着凌翊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身高九尺,蓄着长髯,神色肃穆,眼睛一瞪格外凶戾。所有人都怕他,我就不怕他。”她颇为傲娇的炫耀。
凌翊想起她的经历,心头发涩,道: “想他们了?”不由得又紧了紧她的手。
三娘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自在,转瞬即逝,“只是突然间想起来了。”
见她不愿提及,凌翊也止住了这个话题,他一直觉得三娘子仿若隐在迷雾中,看似触手可及却时常流露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曾数次想要探及她的过往,可奈何她总能岔开话题,他也只得放弃。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看向三娘子,三娘子敏锐地回头,“怎么了?”
他笑着摇摇头,来日方长,于是说道:“没事。早饭都没吃,现在都要日中了,饿了没?”
“呀,嫣儿还在易宝阁里。”三娘子此刻才想起来凌子嫣,尴尬地挠了挠侧脸,“我们回去吧。”
待二人返回易宝阁时,却见屋内并没有人,正诧异着,原本敞开的门突然关了起来,二人一惊立马转过身。
只见凌子嫣满脸委屈又一副兴师问罪地看向他俩握在一起的手,气氛瞬间就凝固了。凌子嫣登着两人交握着的手,三两步冲过去分开,自己死死牵着三娘子,一开口,满腹委屈,“不是说好了只有咱俩,不带他玩嘛。”
三娘子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这个,”她搜肠刮肚地找理由,又见凌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立刻指向他,“他,他生拉硬拽的。”
凌翊挑眉,好大一口锅,于是面对妹妹谴责的眼神他也只能迎头而上,“太危险了,我得保护你们。”
面对如此蹩脚的理由,她也只是冷笑一声,“哼,明知道危险还带三娘子出去玩,都不带上我。留我一个人算账。”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挪开眼,三娘子看见桌上的账册,道:“这账算的如何?”
“与上个月没有多少出入。只是,”凌子嫣走到桌边,翻了翻账册,“我发现盐巴的交易似乎多了些,可也不算多。”她又拿起一本账册,“与上个月比起来,只加了一点点。可是,若是将账册追溯到一年前,你就会发现,增了近四倍有余。”
“四倍?”三娘子皱了皱眉。
“对,这就很奇怪了。”凌子嫣将账册放在桌上,“北地有盐井,八成由镇北王府开采,其余两成是王府与商贾合力开采,一年所开采的盐巴够北地所用一年正好。可北地地处西域要塞,时常要与西域通商,其中盐巴就是最重要的货物。可是北地没有多余的盐巴贩售,于是便与大安签订货物贸易协定,其中便有盐巴交易。”
“大安的盐10文一斗,从中抽税三成,与北地通商的盐是15文一斗,抽税四成。这并不算多。可是盐税却占了大安税收的一半,是大头,想必也是北地税收的大头。”
“的确。若是只顾着北地用盐,我们的盐井绰绰有余,可若是要通商就得从大安进盐。我们与大安的盐巴交易每年基本上是定额,除了当年大安内乱时,我们倒了一批私盐屯着,数量上并无波动。可是无缘无故的,怎么我们与西域的盐巴交易却在不停地上涨?还涨得如此隐蔽?”
三娘子嘴角微翘,“看来,一直有人在贩卖私盐到北地,且不经过镇北王府。一点一点的售卖,丝毫不引人注意,从中赚取的差价想必不菲。”她抬眼去看凌翊,“看来世子又有得忙碌了。”
“我往常倒是不曾留意过这里。”凌翊搓了搓手指,“再有一个月就得开市了,届时就该真正的热闹起来了。中间若是混杂了些什么,倒是让人防不胜防。”他苦笑一声,看着三娘子摇了摇头,“我确实该忙碌起来了。”
“我啊,也得好好查查账本了。”凌子嫣看着小山一般的账册叹了口气,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