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背着个孩子,将三娘子置于身前,扬鞭而去。
“要去哪儿?”三娘子尚未反应过来,马儿便撒蹄狂奔,她有些慌张,便回头看他。
“离开这里。”他执着缰绳,“鄚州不能再待了。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晋阳公主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别说话,小心你的舌头。”
一路疾驰狂奔,好不容易停下来。
凌翊利落地翻身下马,又将三娘子搀了下来,他扫了眼背在身后的孩子,皱了皱眉,“他怎么没反应?”
三娘子闻言,噙着泪去抱孩子,“他们,他们下药了。”
“下药?”凌翊将孩子抱在胸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为什么?”
“怕我跑了。”三娘子怜惜地摸着孩子的额头。
凌翊正欲问个所以然,却听到一阵马蹄声,慌忙拉着她隐在后面,后看清人,才松了口气,吹了一个口哨,喊道:“这边。”
“凌翊,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霍寻下了马就朝他奔过来,他满头大汗,又惊恐不已,“前两天还好好的,那个胡力——”
“霍寻!”凌翊喝道,打断了他。
“只怕早有预谋。”柏诸走了过去,正要继续说,忽然看见噙着泪,惊恐地看着他们的三娘子,“你,你是谁?”
“什么谁呀?”霍寻一头雾水,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声怪叫,指着三娘子,“你,你——”
凌翊伸手将她往后推了推,又往前走了几步,将三娘子整个遮住,一把拍开霍寻的手,“你什么你!”
“不是,她谁呀?”霍寻刨根问底,“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娘子。”凌翊答道。
“什么三娘子,三,三什么?三娘子?”
霍寻偏过头去看柏诸,二人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三娘子!”
“那个刺史府的三娘子?”
“你把人媳妇抢过来了?”
凌翊无力扶额。
“你山大王啊,人家要杀你,你抢人家媳妇?”柏诸一脸震惊,“那,那刺史府呢?”
“烧了。”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三娘子,嘱咐她,“不理他们,你坐会儿,这孩子——”他欲言又止。
“蒙汗药而已。”三娘子抱过孩子坐在一边,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
霍寻盯着她许久,嘀咕着,“不是没过门嘛,哪儿来这么大的孩子?”
凌翊直接无视他,问道:“城里怎么样?”
“我们原本都不知道胡力要杀你,跑去客栈找你时才知道。”想到之前的场景,他就提心吊胆,“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全城的人给他陪葬。不过,他为什么动手这么快?”
“因为他想活。”凌翊抱胸,“晋阳的大军只怕早就来了,围而不攻,是不想伤人性命。一旦围城□□,胡力就没有路可走了。可这时,我们来了,给了他一条新的路。”
“什么路?”
“杀了我,嫁祸给晋阳,挑起事端,自然有不满晋阳带兵的人参她。而我们和大安的战争一触即发,”他冷笑一声,“自然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好歹毒的心思。”柏诸说道。
“是啊。”
“不过,”柏诸不怀好意地看着三娘子,“她,有必要带出来吗?”
三娘子往后缩了缩,小声开口,“他们给我弟弟下药,是为了防止我逃出去。”她抹了抹眼泪,低下头,“数月前,我爹娘离世了,家中无人支应门庭,老仆只得带我北上寻亲。”
“胡家吗?”
她点了点头,“哪知道弟弟半路上病了,老仆先去胡家,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我手里的盘缠快不够了,又等不到他,只好自己来寻人。他们原想赶我走的,可是——”
“可是你太好看了,胡明明起了心思,你才留在胡府,对吧?”凌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又点了点头。
“可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弟弟下药?”
“因为他们杀了福叔!”三娘子激动起来,“我听到了,想要跑,但是胡明明——他,他不让我走,他娘也不让,就把我困在了府里。”
“可你之前上过街,我见过你!”
此话一出,柏诸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们不是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
“是的。我想跑,可我不认识路,而且,”她摸了摸孩子的脸,“他被下药了,我得让他醒过来。所以我求他们让我出门,他们才让我出来的。今日,听说是有灯会,我想着人多,他们也分身乏术,我正好探探路。”
“探探路?”凌翊不知想到什么,笑了出来,“差点被人推河里?”
三娘子有些尴尬,咬着嘴唇,低垂着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但是,”说着眼泪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