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宁总觉得这丝绸买卖做得有点问题，可没做过这一行，也说不清、道不明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也不敢乱给主意。

“县主看喜欢什么花色，给自己和母亲、祖母和哥哥弟弟都挑上几匹，到时候舅爷让表叔们给一起捎到京城去。”

楚楚连忙摆摆手：“舅爷们的心意楚楚心领了，楚楚收的礼也够多了。”

她也知道舅爷们节前已经往京城送过年礼了，刚刚还说给各家贵人还要送土仪来的，肯定少不了顺国公府的。

实在看着眼花，楚楚后来也不想看了，但是和两个姐姐还没走出到门口，却在门口最右边的柜子那里停了一下。

这个柜子放的丝绸都是纯色的，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每个颜色又有深浅之分，几乎是一种颜色就按颜色深浅不同，依次摆了一个柜子，一点都不杂乱，让人看着非常舒服，喜欢什么颜色也可以一选一个准。

“县主还是看里面的花色，这些都是素绸，家家户户都用得上，女孩子做外衣却是素了些，不过可以挑上几匹，做里衣，做配色，做夏凉被的被面、做枕头，特别是家里的哥哥、弟弟和爹爹，还有家里的老人倒是喜欢用的。”

“所以素绸的销量其实很大是不是？”

楚楚和一旁管事的话把颜永宁吸引了过来，不过三个舅爷倒是不太在意。

三舅爷马上回答了颜永宁的话：“素绸家家户户每年需求都不少，而且做出来也不愁卖，也不会过时，还有红白喜事和特定的场合富贵人家都喜欢用，今年卖不完明年也接着卖，但是挣的利润也不多，都是薄利多销的，没有也不行。”

“不能专做素绸吗？”楚楚还是觉得素绸好看，想到大街上所有的绸缎铺子，家家都是花色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就有点不喜。

“这……”

管着绸缎制作的二舅爷有点为难了，看颜永宁也看着楚楚还在等着他回话，所以也不得不回答。

说起来颜永宁也是和楚楚一样的心理，读书人穿着也大多都喜欢黑、白、灰、绛青、靛蓝基本几种颜色为主，自然也是看着那几个柜子顺眼。

“素绸家家都在做，虽然不愁卖，但是颜色单一就等于放弃了大半个市场了，如果这么做，原本的客户怕也留不住。”

其他两个舅爷点点头，觉得确实不太实际，以为他们也只是问一问，还是耐心地回答，一个说：“要是光卖素绸是容易多了，成本肯定可以压下来不少，也不用年年为流行什么花色去绞尽脑汁，也不用放那么多人出去探货。”

另一个又接话：“只是没有一家会放弃其他花色这个大市场，要说市场那点份额还得靠新颖的花色来抢。”

楚楚还在东摸摸西看看，然后又说了一句：“这素绸料子倒是也分四季，厚的薄的都有，四叔你看，有的还有不少暗纹呢，只是太单一了些，要是这些暗纹再漂亮点就好了。”

楚楚一面说，还和洛梅一面把其中一匹绸缎打开，在外面的阳光和里面的灯光折射下，那花纹更明显了，看着贵气又不平凡。

颜永宁好像开了窍：“三位舅舅，我看县主的建议倒不是不行，但是做素绸也得做得专业，花色暗色也得下不少功夫，不能都是光板的，主要是要做得独一无二，既然是做达官贵人的买卖，质量上也要比别家更胜一筹，如果能做到看到好的素绸，顾客都想用来做漂亮的外袍，那才叫出色。

你看其实你们不少花色，有的用的也是素绸一样的工艺，但是用的颜料太多，反而看着让人烦躁得很。

素绸的织法不同，也能让人穿出不同的花色来。”

其他人都沉默了。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飞凤忽然向前起步：“对呀，对呀，祖父，我们绣双面绣也是一样的道理，即使是同样的色线，用不同的织法，或者是用同色但是深浅不同的色线，也能显示出不同的图案，在阳光下看得更是明显，还让人感觉出凹凸感和雕塑感，更显高贵。”

看楚楚大胆地和几个长辈交流，一旁的飞凤胆子也大了，凭着自己刺绣的经验，忽然插了这几句话。

但是说完，脸色马上就红了，也不敢再靠近，还特地看着祖父和两个叔公的脸色。

颜永宁也点点头，更加肯定处处和自己的看法：“做素绸看着是简单，但是如果舍得在这方面下功夫，其中肯定也有不少门道，主要是要能做到：只要是商家想买素绸，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官家这个牌子，那何愁不来银子？家家户户一年四季都要用的东西，真要做起来这摊子就大了。

反而是一窝蜂地去扎堆做五花八门都是花俏的东西，个个去抢没有定数的销量，怎么会不亏钱？”

……

还是长久的沉默。

倒是上官直想了想，又把步子倒了回去，把展厅里其他花花绿绿的绸子又重新看了一遍，走走看看又摸摸，再走出来的时候，看两个弟弟还是不声不响，但是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