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奶娘已经在尧郡王府后门转悠几天了,又冷又饿的,也进不去。
那晚在后院,她看后门门房好像松懈了些,看小厮疏忽趁机跑了进去,才有了后面遇到他们的事。
从尧郡王府回来后的第四天晚上,颜家人才见到淳亲王。
但是却不是被邀请去的淳亲王府,而是淳亲王半夜里带着几个幕僚偷偷过来的,一起来的还有他特意留给珏哥儿的风云叔。
看淳亲王一行风尘仆仆,身上都是雪花,而且隐秘行事,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怕是有什么事要商量,虽说有过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快了些。
“颜老太爷,不好意思,来到京城都没人能尽到地主之谊,拜访还得偷偷摸摸的,实在是有愧。”
拱手行礼的时候淳亲王态度诚恳也很无奈,眼下都是黑眼圈,看着很是疲倦,想来应该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淳亲王言重了,大人公务繁忙,莫要说这样的话,这些我们都理解。”
颜爷爷也恭敬地回了礼,把他们带进了前院书房,还把下人都遣走了。
“真是一言难尽呀,如果只是朝堂上的事也就罢了,这次我们来实在是事情紧急,怕是要麻烦老太爷你了。”
淳亲王也不客气,坐下来就跟颜爷爷聊起了近日朝堂上的纷争,他有点愤愤不平,像是非常了解他们一般,和颜爷爷无所避讳,聊起来就像多年的老友。
“想我淳亲王府几代忠良,忠心耿耿,现如今却被太子党、八皇子、尧郡王一党,以不作为来弹劾,真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呀。”
说起当今任由太子胡作非为,勾心结党,太子就因为淳亲王不肯站队,始终保持中立,而置大盛子民生死安危于不顾,连续几年克扣林家军军饷。
今年大灾之年又有外敌挑衅入侵,更是弃将士性命于不顾,粮草迟迟不拨付,全仗淳亲王府自己顶着。
太子党来势汹汹,这几日更是在朝堂上弹劾淳亲王驻守北疆和西关的两位林将军,说是边疆防御不力,大有为敌作伥的嫌疑。
早有谋反之意的尧郡王以及有夺嫡之心的八皇子乘机联合已经向他们倒戈的几个大臣,趁机踩上淳亲王几脚。
颜爷爷这才知道淳亲王这段时间有多忙,并不是避着不见他们,而是没有办法相见,他出门几天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忙碌。
更知道他们深夜而来,是不想把颜家提前暴露于朝堂的虎狼之下。
“军队粮草不到位,当今不信任,淳亲王用自家之力守护边疆,已是仁至义尽,但也不是最终的办法。”
颜爷爷知道,今年的这种状况,如果不是淳亲王府倾尽全力,恐怕林家军不战死也要饿死冻死过半了。
“偏偏当今听信谗言,认为林家功高盖主,是想提前拿我们下手呀,淳亲王还是尽快做出决断。”
“大人,当断不断,伤的是我们自己呀。”
幕僚们看淳亲王还对当今存在幻想,极力地相劝。
“这几日,也幸亏顺国公和几个刚正不阿的老臣据理力挺,才把事情暂时压了下来。
但是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尧郡王成不了大气候,但是太子党和八皇子党,都对林家的兵权虎视眈眈,这场风暴怕是要提前来了。”
“淳亲王,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莽撞,更不能委曲求全,林家军再忠诚,也应该是辅佐英明的君主。”
今天颜永宁休沐在家,这时候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颜爷爷也加了一句:“淳亲王,如果明知道赢也是输,输也是输,就没必要赢了,百姓会理解的。”
“可是兵权交出去,林家军就保不住了,而且边境没有了林家军,邻国必定大举入侵,这是要将大盛朝的几百万百姓置于危险的境地啊!”
“兵权可以交出去,但是林家军并不是就不能保。反而是死守着被他们冠与莫须有的罪名,才会颠覆整个林家军,甚至让整个淳亲王一脉陷于万劫不复,他们想要的是赶尽杀绝,株连九族!”
“对,林家军为百姓去死,死不足惜,如果死在党羽的纷争之下,一点都不值得。”
颜爷爷是不怕事的,把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自己和儿子都想得到的,就不信淳亲王和他的幕僚们想不到。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焦仲珏,年岁虽小但也知道其中厉害,他爹死了不足惜,但是舅家不应该受到如此灾难,他是赞同颜爷爷的说法的。
还没立足朝堂,就知道了朝堂的隐秘和腐败,颜永宁和陈继昌都暗暗下定决心:当官只为黎民百姓,只为忠君报国。
现在的当权者,也太狠了。
为了提前上位的那些人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偏偏当上被纸糊住了眼睛,是非不分了。
朝廷几派已经提前操戈,到时候受罪的只会是百姓,林家不应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君要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