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之后。

温希操办了常长夏的葬礼，骆成白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跑通告，钟鸣出院回到梦境事务所，郁临忙着找齐隽司，偶尔会到梦境事务所转悠，唐年从警局逃走，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温希开着齐隽司的车，往返与两条“长雾大街”之间，她要正正好好的去到英达校暴的节点，才能阻止校暴，上次她去的是英达校暴之后的某个节点。

温希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去过英达校暴之前的节点，看见少年时期的唐年，少年唐年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孤零零的，单薄瘦弱像个小鸡仔一样，她真看不出他是个富二代。有一次，她正遇上少年唐年在校门口被几个社会青年拦住，她心念一动，想象着要是钟鸣遇见这种事会怎么做，然后她开车追着社会青年撞，给少年唐年和几个社会青年吓得一愣一愣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很畅快，忍不住想笑。

她也去过英达校暴之后的节点，看见的还是少年时期的唐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找到小文，没看见阿文，也没遇上来过有关英达校暴节点的钟鸣和齐隽司，她只遇见了少年时期的唐年。

她是在许爷爷的墓前看见的少年唐年，算算时间，当时唐年的父母应该已经都去世了，少年唐年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他手里拿着一束花，手腕上还戴着一块手表，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在许爷爷墓前嚎啕大哭，像丢了宝贝玩具的小孩子，找大人求安慰。

少年唐年哭了多久，她就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温希想起来，现实中，她在许持善死后，去看许爷爷时，许爷爷所过，唐年经常来找他，偶尔还会在他那儿住几天。

所以，少年唐年没有怨恨过许爷爷。

温希远远看着少年的唐年，心情沉甸甸的。

或许，唐年自己都没发现，IZEO案里死的人，就是他打着复仇的旗号杀的人，不都是伤害过他的，而是都伤害过许持善的。

或许，他不是在为自己报仇。

或许，他也自责他没有救下许持善。

就这样，温希一直往返于两条长雾大街，意图去到英达校暴的那天。

……

3月21日。

天降大雪。

温希开着水晶雾霾蓝色的保时捷，最后一次去往有英达高中的长雾大街。

同一时间，骆成白因为脚踝扭伤在诊疗所休息，钟鸣打电话联系郁临，齐隽司终于回到诊疗所。

好像，不，是一定，这一场黄粱大梦，要有一个结局了。

……

温希开车到英达高中。她到的时候正是英达下午放学的时间，学生们进进出出去吃晚饭，准备一小时之后的晚自习。

温希本来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校暴的节点，但当她看见常长夏——不对，是常夏时，她焦躁的心终于稳当了。

她看见常夏，鼻尖一酸，险些哭出来。尽管常夏不是常长夏，性情和外貌差别很大，但她就认定他们是一个人。

温希确定自己现在就在校暴的节点，现实中英达校暴的那天，常夏在晚自习之前曾找她一起吃饭，那顿饭之后，英达发生校暴，常夏刻金盏花自杀。

温希将车停在学校门口，引得周围学生纷纷侧目，她刚想去找常夏打招呼，从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女孩儿，猛地扑进温希怀里，抱着温希就开始大哭特哭。

是小文。

温希任小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都抹在她衣服上，等小文哭够了，她问小文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小文说她也不知道，她一觉睡醒就在英达高中门口了。

是唐年对小文使用致幻剂了吗？

温希是这么猜的。

小文为了回梦境事务所，找路人问长雾大街的位置，结果顺着路人指的方向走，她发现这个长雾大街不是她要找的长雾大街，她害怕极了。

后来她被一个叫阿文的姐姐领回家，阿文姐姐说她长得和小时候的阿文一模一样，所以阿文才领她回家的。

小文说，她今天是来等阿文姐姐一起吃晚饭的。

好巧。

温希正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接近年少时期的自己，理由就送上门来了。

阿文从学校走出来，一眼看见小文，又一眼看见常夏，然后才看见小文旁边的温希。

小文跟阿文介绍温希，常夏独自站在一处，等着阿文一起去吃饭。

温希看着这个场面，感觉很特别。

……

几个女生最后一起去吃烤肉。

很难想象这还是不善社交的温希主动提出的，说是为了感谢阿文照顾小文她请客。

她不得不主动，因为她知道这时期的她——阿文和常夏更不善社交。

吃饭时，也几乎都是温希在找话题聊天，温希一边想象钟鸣与客户聊天的模样，一边模仿。而小文负责吃，阿文负责照顾小